沒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時瑜壓下心裡那點奇怪,她默不作聲垂下眼睫,估摸着可能是自己早上發燒燒糊塗了。
餘下二人還在聊,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暗流湧動的隐晦氛圍。
女孩站在她哥身旁充當一個安靜的花瓶。
秋風蕭瑟,葉黃枝枯,再過幾天就要霜降,京城四季分明,隻是入冬也早,攜卷着晚秋涼意的冷風傳過簌簌作響的枯葉,撲面而來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仿佛連空氣都被吹得凝固。
時瑜沒忍住咳了兩聲,她微微偏過臉錯開人群,不太想打擾大家的興緻,聲音悶在掌心裡不太明顯。
鮮少搭話的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對話。
“抱歉,時總,”許懷洲垂眸看了眼腕骨上的腕表,一貫的儒雅:“一會還有客戶要見,就不打擾您和時小姐的休息時間了。”
時嶼安想着現在也不是交談的好時間好地點,他應了聲,幾人簡單道了别後離開。
松了口氣的時瑜終于不用再端着架子,那張軟白小臉上一直半垂着的睫羽根根擡起,雙手環胸睨她那個不靠譜的哥哥一眼:“嶼安哥,你再聊下去,我感覺我的感冒都要嚴重了。”
“哎呦。”
時嶼安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妹妹還病着,他讪笑了下:“不好意思小魚,哥把這事忘了,哥一會請你吃飯。”
時瑜幽幽道:“可是你一開始就說要請我吃飯。”
“那……公司新來的那批澳大利亞澳白珍珠?”
“成交。”
一高一低兩個身影邊說邊往酒樓大廳走。
不遠處的黑色奧迪内,駕駛位的女人手肘搭在中央扶手箱,轉頭望向後座的男人:“老闆,我記得下午沒有客戶要見吧。”
她心裡似乎琢磨出來什麼,嬉笑着挑眉調侃道:“哎呦,剛剛眼睛都要黏人家妹妹身上了,還以為您要說什麼呢,結果就說了個你好。”
陳錦前不久剛從國外外派回來,并不清楚時小姐和她頂頭上司有過一段往事。
許懷洲終于從冗長的文件裡擡了眼睫,那眸漆黑靜懶,壓着點涼意懶懶睨她,聲線微涼:“陳錦,很閑的話就去找蔣律師,幫他把宋家經濟糾紛的案子處理了。”
仿佛聽了什麼可怕的消息似的,陳錦姣好的面容瞬間僵住了,她抓抓頭發,失去面部管理的表情都猙獰了幾分:“饒了我吧老闆……”
“您知道我和蔣律師那小子一直都不對付。”
陳錦這下是真老實了,她正襟危坐啟動車子,原以為Boss不再搭理她,身後響過指尖輕敲過文件夾的聲音。
黑色西裝的男人半阖着眼簾,表情很淡,根根分明的指節曲起指骨,在藍皮文件夾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窗外有太陽光落下,那冷感的白半包裹在男人眉眼,光影交錯間勾勒出斑駁不一的暗影,漆色眸底隐隐幾分深深淺淺的情緒被隔絕在鏡框後,看不透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開口:“時家前幾天是不是來律所咨詢過。”
陳錦想了會:“好像是。”
“我明天去一趟。”
“啊?”陳錦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她看向後視鏡,疑惑道,“不是說交給我去辦嗎?您接了那我要去幹什麼?”
“不用。”
許懷洲嘴角勾起溫柔弧度,他斂眉笑了,清潤似夏夜晚風的嗓音低緩而過:“新西蘭的客戶你明天去見一下,定商務艙,律所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