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受傷?”趙承楓急道。
趙翌搖了搖頭。
柳恒清聽他們說個沒完沒了,不耐煩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吧。”說完,他也不等人,自己先走了。
第五朔和程炀就在不遠的地方等着他,見他回來,第五朔問道:“怎麼樣?”
柳恒清沒理他,隻是快步走來。第五朔正想發作,卻見柳恒清從樹林中走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而他那張總是帶着三分漫不經心的俊臉此時黑得吓人。
第五朔心頭一驚,想說出口的話也忘了,怔怔地看着柳恒清一陣風似的沖到程炀面前,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你在做什麼!”柳恒清目眦欲裂,那怒吼的聲音簡直像另一個人一樣。他騎在程炀身上,不停地對程炀出拳。
第五朔吓了一跳,上去拉開他,喊道:“柳恒清你發什麼瘋?他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他能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柳恒清一把推開了第五朔,那力氣大得直接将第五朔推了一跟頭。
程炀的臉已經腫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着柳恒清,哆哆嗦嗦道:“柳、柳大哥,你在說什麼?”
柳恒清沒理他,粗暴地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拖走,還回頭一指第五朔:“别跟上來!”
第五朔剛爬起來,柳恒清已經拖着程炀走遠了。
程炀被柳恒清一把摔在樹幹上,用力咳了幾聲,驚恐道:“柳大哥,你怎麼了?”
柳恒清的臉都有些扭曲,模樣駭人得很,他捏着程炀的臉,嘴巴緊抿,但聲音卻清晰地用靈力傳到了程炀耳朵裡:“還叫柳大哥?不是該叫教主嗎?”
程炀聞言,臉一白,幹笑一聲道:“柳大哥,你在說什麼?我……”
柳恒清掐住了程炀的脖子,看着他的臉越變越紅,又道:“不認?那我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玉蘭花的香味?洛甯毓剛給我分的屋子是你幫我收拾的,還在床簾挂了玉蘭花。整座蓬萊仙山隻有溫戎屋前種了一棵玉蘭樹,我重生後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程炀瞪着柳恒清,眼裡滿是血絲,卻沒再開口争辯了。
“我當初讓你殺了我!”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傳進了程炀耳中,他雙唇顫抖,眼一閉,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滴在柳恒清手上。柳恒清仿佛被燙傷了一般,迅速抽回了手。
程炀跪在柳恒清面前,抓着他的褲腳仰頭望着他:“教主,你對我太殘忍了,你怎麼能讓我殺你呢?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為你,讓我殺你我下不了手……”
柳恒清閉上了眼,良久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
“教主,這樣不好嗎?我們重來一次,你還有機會救溫戎。他現在沒被人下毒,隻要先一步找到給他下毒的人,殺了他,溫戎就不會死了,你也可以好好活着。”程炀激動道。
程炀說得沒錯,現在這樣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一切都來得及。
“你是怎麼做到的?”柳恒清問道。
程炀抹了把淚,繼續傳音道:“是瓶子師父教我的,他告訴我有一個可以扭轉乾坤的上古陣法,需要萬人生祭。我們将陣法畫在九幽教上方,生祭了三萬教徒……”
“什麼?我師父沒死?”柳恒清愕然地瞪大了雙眼。
“我們沒找到屍身,以為他和昆侖掌門同歸于盡,但其實師父當初隻是受了重傷躲起來閉關了。後來他出關聽說你一心求死,便想了這個辦法,反正那些教徒本來就該死。明明是他們在外面胡作非為,卻連累教主你被所有人唾棄,明明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
“你……”柳恒清不敢相信程炀會做出這樣事情來。三萬教徒,其中不乏無辜者。
“沒關系的教主,那些人雖然被生祭了,但扭轉乾坤後他們也會複活啊,”程炀道,“這件事百利而無一害啊!”
“怎麼可能有這種陣法!如果這種陣法真的存在,那這世間還不亂套了?能做到這種程度,必然會付出代價。”
“都是我做的,要付出代價就讓我來,反正我的命是你給的。如果不是你在狩獵場救了我,還給我銅錢讓我留在蓬萊派,我早就是一具白骨了,我可以為教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程炀望着柳恒清,眼裡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柳恒清并未被他這一番話感動,他垂眸冷冷地看着程炀,道:“那煉妖鼎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