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強撐,不舒服跟我說。”程維山緊接着笑起,眼角笑紋淺淺,神情柔和。
倆人周身之間好似暗藏情誼湧動。
柳小河打破氣氛第一人,十分沒眼力勁地靠上程維山肩頭:“小舅,我不太舒服。”
程維山:“……”
良好的氣氛瞬間破滅,程維山一頭黑線瞅着緊緊趴在自己胸口的大外甥,說實話這裡還從沒被人靠過。
“小河,坐好。”程維山面無表情提醒一聲。
“小舅不行,我好想吐,你讓我靠靠,我靠着睡着就好。”
柳小河軟軟窩在程維山胸口。
程維山:……
車子晃蕩晃蕩,柳小河跟着一塊兒晃悠,被扒着胸口的程維山身體抗拒往後仰。
“吱嘎——”
一聲刹車急停,汽車靠站停下。
程維山悄悄吐出口濁氣,緊蹙眉頭松懈下來,慶幸可算到地方了。
……
臨近過年,百貨大樓裡熱鬧得很,擡頭望去,到處都是人。
瞥了眼身旁看啥都一臉新奇的“電燈泡”外甥,程維山飛快說:“小河,我帶你小舅媽去買衣裳,你去買其他東西,咱分頭行動,買完在大門口彙合。”
柳小河措手不及:“哈?我不知道買哪些……”
不等柳小河說完,憋了一路的程維山迅速帶着姜芸葉走遠,下一秒,消失在人海中。
看着人影離去,剛剛還和小舅親親密密的柳小河着實有點心酸。
身邊人潮攢動,被程維山拉着安全避過的姜芸葉忍不住回頭,發現柳小河還站在原地,孤零零的好似一頭迷路小狗。
“小……”姜芸葉忽然頓住,如今身份改變,叫小舅好像不對。
可是不叫小舅叫什麼?首長?
好像也不對。
姜芸葉一時犯難。
仿佛看出姜芸葉窘迫,程維山出聲緩解尴尬:“芸葉,你叫我維山或者程維山就好。”
姜芸葉舒了口氣,她本來也不是扭捏的人,再開口坦然喚道:“維山,把柳小河一人留在那兒是不是不太好。”
“無事,人販子看不上他那麼大的。”
“……”也是。
過了一會兒,她跟随程維山停下,看到面前的鐘表櫃台詫異:“不是去買衣服嘛,怎麼在這裡停下?”
程維山牽着姜芸葉來到一排手表前,眉眼含笑:“看看喜歡哪個?”
姜芸葉微怔,反應過來飛快搖頭:“不用不用,我買身衣服就好。”
程維山指着其中一塊适合女士戴的“梅花”牌手表,笑意暖融:“芸葉,時間倉促讓你突然結婚本就委屈,但其他姑娘有的你也要有,許多東西來不及備齊,咱先買手表,其他的等到部隊再置辦。”
姜芸葉張了張嘴,看着程維山認真的眸色,忽地說不出拒絕的話。
倉促結婚本來也是經過她同意,正如程春花所說,等到程維山下次探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趁着這次有時間,她也能早點随軍生下接班人。
可她沒想到程維山會覺得委屈了她。
姜芸葉胸口之下隐隐漾起一股漣漪,層層密密灼熱包裹住心髒,這種感覺陌生得緊,從小到大還從未有過人如此在意她這種不值一提的小感受。
緩了片刻,她輕呼吐出胸口那股酸脹,開口沙啞:“好。”
程維山笑容更盛,扭頭道:“同志,麻煩幫我包起來。”
程維山付完錢票,從售貨員手裡接過手表,拉起那隻纖細手腕,替姜芸葉戴上。
姜芸葉垂眸注視着腕上的手表,冰冷表帶彰顯貴氣,指針流暢又精緻。她也不是沒有見過手表,卻覺得這支格外好看。
同樣望着白淨手腕上那隻仿佛能代表自己的手表,程維山心情大好:“芸葉,咱們去看看衣裳。”
姜芸葉點點頭。
買衣裳過程就比較順利了,姜芸葉臉蛋好又是個衣架子,哪怕身披麻袋也好看。
倆人極快買好兩身衣裳。一件紅色碎花大襖準備結婚時穿,一件時髦黑色羊毛大衣,程維山一眼看中,花了不少錢。
程維山拎着袋子環顧四周,不愧是城裡百貨大樓,架子上的女裝種類多,樣式也好。
他一腔激動還想替姜芸葉再買幾件漂亮衣服,但一想過幾天要去随軍不方便帶太多東西,隻能無奈按下。
還是到部隊再買吧。程維山心底默默盤算。
“芸葉,還需要什麼嗎?”
“嗯不用,我們快點過去柳小河那邊,那麼多東西他一人不好買。”已經買了兩身衣裳再加一塊表,讓身份還未轉換得過來的姜芸葉很不好意思,連忙開口阻止。
程維山眉頭一蹙一想也是,這外甥貌似不太靠譜,得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