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子越發得皇帝器重,朝堂上下對他的稱贊聲連綿不絕。
尤其幾個知道容玢等人前往平溪事的重臣,當知道皇上讓太子安排此次出行後,更是各懷心事,不自覺的将目光從一向受寵的前任儲君——大皇子蕭司珉身上收回,放到這位另立的太子殿下身上。
對此,東宮并沒有多大的反應,蕭司臨仍然面色不改,行事如常,倒讓那些瞪大了眼睛,抻着脖子想看他下一步行事動作的人,心思全都落了空。
倒不是他不想做些什麼,隻是他心裡明鏡一樣,知道父皇将這件事在此時交給他,可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就等着看他會不會有什麼動作呢。
分明是個燙手山芋,卻好像是多大的恩寵,父皇的心,終究還是偏向蕭司珉的,蕭司臨神色冷峻,眼中閃過一絲冷嘲。
辘辘前行的馬車突然慢了下來,懸挂的金鈴跟着倏忽一晃,在發出一陣清脆後慢慢停了下來。
“前面什麼情況?”
“回殿下,似乎是追債的,有個女子被追得往這跑,還撞了不少人呢。”駕車的随侍聽到問話,連忙恭敬回着。
“繼續走。”
那女子雖然面容蒼白憔悴,但尚能看出一雙漆黑的眼睛極美,隻是此刻裡面全是驚恐。
她的一身粗麻衣服已經破舊不堪,發絲在風裡淩亂着,雙目一片晶亮,抿着唇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随侍本來看那女子神情慌亂好不凄慘,心生憐惜,不過這位太子殿下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漠,想來定是懶得管這些事,他不敢耽擱,連忙繼續駕車。
誰料那女子卻直接撲到轎子前面,引得周圍的人都把剛才的害怕畏懼都抛在腦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這邊的動靜,竊竊私語的聲音混雜着女子的哭喊聲,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周圍的東宮侍衛見狀連忙上前喝道:“大膽!什麼人?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轎子!”
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凄厲哀求着:“貴人,求貴人救命啊,小女願意做牛做馬報答貴人……”
“繼續走。”
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侍衛上前趕起人來,“都閃開,真是不要命了——”
周圍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由最開始的看熱鬧變成了對這女子的惋惜。
一個顴骨高聳的高瘦男子輕咂一聲,對身邊人說:“這樣的好樣貌竟遇上這種事,真是可惜了……”
“你看不過去,倒過去幫幫她啊,說不定幫她解了這圍,人家就以身相許了呢。”旁邊的人打趣道。
那人聽了連忙搖頭,頗理直氣壯地回道:“我說說就是了,平白無故的,我又不傻,幹嘛給自己惹上麻煩。”
那幾個面露兇相身形高大的漢子緊随其後,他們本來看這女人撲到那馬車上,而這馬車瞧着尊貴,裡的人一看就是他們惹不起的,便都觑在一旁,打眼瞧着這邊的動靜,一對兇眼死死定在女子身上。
“貴人!民女雖自知命賤如草芥,根本不值得您出手,但心中仍有不甘,求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我一定會報答您的。我想活出個樣子來給欺辱我之人看,人人都說命由天定,可我偏不信我就真的這般卑賤,我……我想為自己搏一搏!”
話說的真摯動人,人哭的凄楚可憐,可馬車裡一片寂靜,對這女子的話置若罔聞,一副無意插手的模樣。
周圍的喧鬧突然靜了幾分,女子的頭“砰砰”磕在崎岖的路面上,清晰的聲音聽的人心裡發緊。
女子的額頭很快見了紅。而本來在一邊虎視眈眈觀望的那夥人見沒人幫她,立馬動身向前将那女子圍了起來,作勢要拽她衣服将她拖走。
“啊,啊……不要——”
周圍觀望的人都沒了動靜,有幾個不忍心的婦人索性将頭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