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賣各色古玩的店鋪,東西倒是還算新奇,但店鋪最裡處的瓷盤串珠花紋精妙,雕刻手藝不像景國的樣式,像是域外之物。
蕭司寒随意翻看着,一個瓜棱瓶底側靠裡位置有個小瓶子,是個食指大小的玳瑁葫蘆罐,若不留心倒是看不到,像是有人落在這的。
蕭司寒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思并不在上面,他進店時裡面稀稀疏疏有兩三個人。
他轉了這麼一會兒後,最後一個客人走出了屋,一時店裡隻剩蕭司寒和打着瞌睡、似乎習慣店裡冷清的店小二。
店裡櫃台隻聽“哒哒”兩聲,本來有些昏睡的店小二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看着面前站着一位面上帶笑,模樣出衆的男子,手中的扇子一半搭在桌子上,顯然剛才的聲響就是從這發出的。
“公子可是看上什麼東西了,店裡東西都是掌櫃精挑細選過的,每一樣都獨一無二,您在别的店絕找不到第二樣。”
“還有裡面架子是最新送來的,公子不妨進去看看,若有什麼喜歡的,我給公子好好介紹一下。”
想來難得見到一個詢問價格的,店小二一下來了精神,幾步走出櫃台,熱情到有些殷勤的問着。
“這是什麼東西?”蕭司寒擡手伸出剛才拿在手裡的玳瑁罐子,随口問道。
那小二看着這東西,撓了撓後腦勺,面上帶了點疑惑,可他剛誇下海口就被打臉,面上不由有些赧然。
他很快反應過來,讪讪回道:“這東西看着陌生,不像是店裡的,難道是哪位客人落下的?”
“既然這樣便算了,你再幫我看看這件東西。”他将袖子裡的環蛇圖案放在桌上,向小二說道。
“這是?”這小二看後一頭霧水,面上的疑惑倒不像是裝的,看來是真不知道。
蕭司寒沖他一笑,将那圖紙一折遞給他,說道:“我要的東西貴重,你把這個交給你們掌櫃,叫他親自來招待。”
小二聞言一愣,重新打量了一下這位公子,見這人雖穿的尋常,但氣度不凡,話語中也體現出是個慣常發号施令的人。
他不敢耽擱接過東西,說了一聲“貴人稍等”忙轉身走進了左側的屋子。
不一會,裡面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棕灰長袍。
那人一邊穿着外衫一面急匆匆地走了出來,隔着一段距離就看到櫃台站了一位身形高挑,着靛藍廣袖交領錦袍的男子。
他瞄到桌上放着的罐子,神色微變,他試探着上前,拿出剛剛小二遞過來的圖紙,問道,“這東西可是公子的?”
“不錯,掌櫃可有這東西?”
那人睡得有些迷糊的眼此時晶亮,眯眼一彎,看着十分和善好說話的樣子,
“有有有,自然有,我每日在此,就等着貴人到來。”
那掌櫃凜了神色,沒有了方才的散漫拖沓,彎腰恭敬道:“請随我來,這東西貴重,就在樓上。”
一邊做了個伸手的動作,請他上樓,一面向後面使眼色,那小二便出去關了店門,提早歇了店。
帶路的中年男子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向他行了個禮請他稍等片刻,然後走到一個看起來并無甚奇特的挂畫面前,将那畫取了下來,後面竟有一個暗格,那人從中取出東西。
蕭司寒問道:“這家店在這開了多久啊?”
“哎呦,那可有些年頭了,不過我是後來接手的,在這也待了六七年了,真要問這店開的時間,怕是十幾二十年前就有了吧。”
“那确實是有些年頭了,先生是這本地人嗎?”
蕭司寒看着旁邊博古架上擺了一排書,他一邊問着,指尖在這些書上一掃,上面沾了一層薄灰,他兩指一搓,蹭去這點灰塵,轉身笑着看那掌櫃。
掌櫃正找着東西,聽到問話不知是不是顧不上回答,頓了一下才回,
“不是平溪本地的,當初跟家人北上走到這,也就留在這了。”
“一晃眼這麼些年歲了,這心底裡也把這當成自己家了,畢竟家人朋友都在身邊,也和本地人沒什麼兩樣。”
他找到東西,又挂着笑臉,客氣的将東西遞給了蕭司寒,他解釋道:“上面交代過,若是貴人來了,便将這個交給貴人,您看了就會明白。”
蕭司寒點點頭,道:“東西既然拿到了,那我就不多叨擾了。”
掌櫃見對方一雙鳳眼漫不經心,折扇在手中晃來晃去,接過東西并不急着打開,笑了笑轉身告辭要走。
隻見那人下一秒就要消失在樓道間,卻突然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掌櫃松下去的肩膀又挺起來,不知所以然的看向去而複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