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就通向鬼市。”
這是一間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屋子。
江文如打量着面前的建築:“真想不到,聽起來那麼神秘的鬼市,竟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容玢看她不見了平時處變不驚,一臉新奇的樣子,不由輕笑一聲。
他拿出包裹中的東西,是兩個面具。
江文如道:“公子當時就是去買這個麼?”
容玢點了點頭,将其中一個遞過來,“戴上這個,我們進去吧。”
“是有什麼說法麼?”
容玢帶上面具後轉過來說:“裡面的人大都是有些來頭的,不想被人認出身份,就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這是一個白色的笑臉面具,
江文如通過面具隻能看到他的彎着的眼睛,
“怎麼了?”容玢微微歪頭問道,看起來莫名有些憨态。
“沒怎麼。”
江文如戴上面具,聲音隐隐帶着笑意。
她看不見容玢的神情,見他頓了頓便轉過身,抽出那塊挂在門上的破舊木頭,伸手推開了門。
“跟緊我。”
“好。”
容玢手裡的火折子隻能勉強讓人看出這裡面的構造。裡面不算寬敞,隐隐能看出幾個東倒西歪的櫃子擺在一旁。
看這屋子的陳設,之前應是賣貨的店鋪。
江文如跟着容玢走到最裡面,眼看他還要往前走,她正有些不明所以,就看那本來并無特别之處的地方竟被他向裡推開了——這裡竟然還有一扇門!
容玢推門後便回頭看向她,示意她先出去。
不知道門後面是什麼情景,她帶上兜帽穩住心神走了進去。
嗯,還是一片漆黑。
隻是不遠處似乎有微弱的光影,她本想接着向前,胳膊卻被人拉住了。
即使知道那人是容玢,可她在黑暗之中精神還是高度緊張,說不怕是虛話。
随後傳來壓低聲音的提醒:“仔細腳下——”
她輕顫一下回頭,容玢走進後借着那火光她才看見,前面是向下的細密台階,她剛剛若再進一步,就一腳踏空的跌下去了。
容玢拿着火折子走到前面探着路,慢了一步等她走到身邊才邁步往下走。
黑暗寂靜之中,時間好像凝固住了一般,不知道走了多久,江文如已經适應了周圍的環境,她覺得容玢有意放慢着腳步,始終讓她走在光影照到的地方,反而自己處于半明半暗之中,走的也費勁起來。
她這樣想着,沒看到前面樓梯突然窄了起來。
橫出的岩石攔在腳下,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收不住腳了,她想向一側倒下,順勢扶住旁邊岩壁,卻有人先一步拉住了她。
眼見景象一閃,然後她便倒入一個臂彎之中,整個人被熟悉的草木香氣籠罩。
容玢将火折子拿遠了些,看她穩住身子出聲問道:“沒傷着吧?”
江文如緩過來之後便擡頭笑着回道:“沒有。”
映入眼中的是黑暗中星子般發亮的雙眼。
“下面樓梯有些陡,隻能單人通過,我們慢些走。”
說完便輕輕松開了剛剛扶住江文如的手,側過身子,江文如剛要接着走,就看到他伸過一隻胳膊,接着輕聲說,“若是害怕,便拉着我的袖子。”
就這樣繼續走着,黑暗的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但江文如覺得格外心安,手中衣料傳來絲絲縷縷的暖意。
在這一刻,兩個對别人戒備深重,掩藏情緒各懷秘密的人,卻願意給予彼此能給出的最大信任,相攜走在不知盡頭的暗處。
她突然想到他們騎馬來時的場景,這條路似乎和那時一樣,黑暗、隐蔽又不知盡頭,當然,最重要的是,擋在她身前的人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