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有些僵硬的問道。
“回答我。”時淵堅持道。
這氛圍連帶他的問題帶着絲奇怪的暧昧,她下意識想打破這種境況,扯唇笑道:“就連神仙都不敢擔保一定能滿足人的願望,你不覺得你自信的有些過頭了麼?”
時淵眼裡的光淡了些,笑道:“你不信我。也是,相比起來,的确是那個人看着更可信些。”
江文如淡淡道:“我誰都不信,我不信你有你說的那麼好心,也不會信公子會為我入了你的套,我隻信我自己。”
聽完她的話,時淵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低沉醇厚,笑的胸腔都微微震動起來。
江文如被他笑的升起了些鬧意,覺得這人腦子絕對是有些問題的,不知道這又是抽了什麼風,不由收緊了自己的衣服,向右坐的離他遠了些,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我們打個賭吧。”時淵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後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眼裡笑不見底的道:“我賭他會來。”
*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來人哪!!”
燕京康門街以南五裡左右的一家民宅裡,爆發出一串尖銳的驚呼聲。
推門進去的青年男子被面前的景象唬的毛發倒豎,腦子嘭的炸裂開來,腳步虛軟的後退一步,卻被自己絆倒在地。
他顫抖的手剛擡起指向前面,又雷擊似的收回。
僵了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立即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裡,喃喃道:“死、死人了……”
他的嘴唇顫抖個不停,沖出去大聲喊道:“死人了!有人、有人在屋裡上吊了——!”
他面色鐵青,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又跌坐在地面上,目光虛空顫顫的指向屋内。
周圍的人被他這副樣子吓的不輕,聽了他的話更是驚疑聲四起,很快聚集起人來,有膽子大的把門嘭的往裡推開,果然見裡面吊着個人,整個人耷拉在哪,沒有一絲生氣。
不多時有個老人顫顫巍巍走過來,周圍有認出是誰的都主動讓開了些,帶着些同情的看向她。
頭發花白步履蹒跚的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裡面挂着的人影,又向裡走了幾步哐的栽倒在地,身子不正常的抖動着,旁邊圍着的人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攙扶,嘴上卻不知勸慰什麼。
老人嗚咽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她顫抖的手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不加掩飾的嘶喊哭鬧聲随之破空而出,
“兒啊!兒啊——”
*
“到底是怎麼回事!?”茶杯啪的摔在地上,登時變得粉碎,旁邊的人不敢稍移,隻得僵硬站在原地。
京裡有個文官自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一時滿城風雨,街頭巷尾都在對此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生怕現在的局勢還不夠亂。
宋明昊本就因為這事焦頭爛額,蕭司珉叫他過來時他就心覺不妙,現下面對他怒氣沖沖的質問,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心裡不禁腹诽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但他很快收了神情,擦着額上的汗道:“錢莊的事臣并不清楚,這也不知道最後會鬧成這樣啊。”
蕭司珉斥道:“周建林呢!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他這是辦的個什麼好差事!”
宋明昊頓了片刻,賠笑提醒道:“殿下這是急糊塗了,事情鬧到這個份上,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才是。”随後眼眸一轉,意味深長道:“後面還不知情況如何,依臣之見,從現在開始,殿下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蕭司珉慢慢冷靜下來,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踱了幾步複又坐下:“對,你說的是,是我太急了些,現在事情還沒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宋明昊颔首,思忖片刻道:“死的那文官臣已派人去查了,那人名叫鄭骅,剛升任沒多久,說是個七品芝麻官都是擡舉他,不是個多惹眼的人。其人家境貧寒的很,每月的逢祿在這根本維持不下去,當初還是托門路找到那周大人手下的人,想找些銀兩做周轉之用。”
“後面境況漸漸好了點,還把老家的娘接過來同住,但之後别說利息了,連本錢都還的艱難,據說是有人到他家門口鬧過事,後面不知是怎麼處理的,昨日竟直接自缢在家裡了,他那年過七旬的老娘看到之後險些沒随着去了……”
蕭司珉現在根本沒心思聽這些,隻想趕緊把事情壓下去,這表面上看,死的隻是個不足輕重的小官,可很多事拔出蘿蔔帶出泥,這背後的事情隻要别人有心,那可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何況這件事背後本就是個大坑,現在他父皇常常纏綿病榻,燕京正處于風聲鶴唳之際,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會釀起軒然大波,他絕不能在這緊要關頭出事。
“殿下?”
“嗯。”蕭司珉回過神來,想着他剛剛那番話,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身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涼意,半晌後,他才毫無根由、甚至有些驚疑的問道:“你是說,他娘現在就在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