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事了,不碰的話都快忘了。”江文如看他面色不太好,一邊試着抽回手,一邊問道:“公子的身子好點了麼?”
她沒能把手抽出,他也并未回答。
片刻後容玢才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從身後拿出了個瓷質藥瓶。
他單手打開瓶蓋後,手指從上面刮了一塊粘稠細膩的膏狀藥物,低頭認真仔細的在她微腫的傷口上輕點着塗抹。
江文如手指一僵,被他觸碰的地方酥酥癢癢的,因為動作輕柔至極,隻偶爾會傳來痛麻的感覺。
将傷口最嚴重的地方處理完後,他又刮了一些塗在青紫瘀傷處。
他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也是優雅從容的,微涼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打着弧。
“另一隻。”
“啊?”沒待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把她另一隻手拉過來了。
江文如看着他,覺得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雖然之前也不多話,但今天也沉默的太過了些。
容玢重複着剛才的動作,細緻認真,看不出絲毫的不耐煩,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睫毛構成的弧度,給他的俊朗的容貌添了幾分疏冷。
高挺流暢的鼻梁下,唇邊沒有任何起伏,連那或許隻是敷衍的溫潤笑意都不見了。
“我的事,是不是讓公子為難了?”
江文如問。
容玢停下手上的動作,一直垂下的眼眸終于擡起,直直的望着她,目光複雜至極。
半晌後他别開目光,唇邊終于浮現一抹笑意。
“沒有。”他答。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文如感覺他似乎借着這笑,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他将藥瓶蓋好放到江文如手心,“胳膊上的等回去後在好好處理一下吧。”
“好。”
江文如收起藥膏後,就見他從袖口拿出一個細長的木盒,打開後,裡面是一個鑲玉鎏金銀簪,做工精緻的花紋邊緣還鑲着一顆溫潤晶瑩的珍珠。
他笑着将盒子遞給她,“這是上次說好的,要補給你的簪子。”
“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江文如滿臉意外,接過後發現這簪子看着輕巧,拿在手裡卻有些分量。
容玢看着她眉眼俱笑的樣子,眸光越發柔和,提醒道,“小心。這不是普通的簪子。”
他就着她的手,按下了簪子上的那顆珍珠,啪!一根銀針猝不及防的從中冒出。
江文如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見他将那簪子翻了過來,兩手反向用力,竟将它從中拔開,裡面赫然是一片閃着寒光的利刃。
江文如瞬間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這簪子是防身用的暗器!
演示完畢後,他将簪子重新遞給了她,解釋道,“你之前用的那把匕首太顯眼了,想來你也用不順手,這個不僅更加隐蔽,威力也絲毫不弱,裡面的銀針是淬了毒的,關鍵時候也可将它甩出去防身。”
江文如認真聽着,容玢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輕笑問道:“不帶上試試麼?”
“要帶的。”江文如摸索着将它帶上,之後擡頭笑問:“怎麼樣,合适麼?”
她不施粉黛面容素白,臉上挂着盈盈笑意,被那潤澤的珍珠映的更加皎潔出塵,一時分不出是寶珠襯人多些,還是人襯托寶珠多些。
容玢靜靜看了片刻,笑答:“你果然适合帶珠飾,看來我沒選錯。”
兩人經過今日,已沒了之前那種刻意的生疏客氣,江文如不由打趣道:“不想公子對钗環首飾還有研究。”
容玢無奈搖頭,笑道:“非也,是姑娘人生的好,連以枯木為簪,都掩不住綽約風度。”
“這是禮尚往來,将當初我誇贊公子的話還回來了?”
容玢沒應,輕聲問:“發現不對的時候,害怕麼?”
江文如點頭:“怕,當然怕啊。到了那時,什麼鎮定冷靜全成了虛話,感覺連站都站不住。”
“那為什麼要出來?你不像那麼莽撞的人,應該會有所察覺。”
“說實話,這兩天我也在想,怎麼突然膽子那麼大,實在不像我以前會做出的事,即使挂心聞清,也該知道孤身前去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
看她水潤剔透的眸子微轉,容玢忍不住問:“因為什麼?”
“因為有公子啊。”
她半開玩笑的半認真地回道,在容玢錯愕的目光中一笑,“我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個聰明的,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那點小聰明根本不夠用的。不過因為有公子在,所以總覺得心中有底,倒是比之前膽子大了不少。”
容玢看着她,随後莞爾一笑,“好,那以後膽子可以再大一點。”
江文如眸光微閃,他的意思是……之後他還會在她身邊?
“以後不要說為不為難這種話。”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容玢轉過頭後随口說道。
江文如隻是笑了笑,問,“我們不回寺裡麼?”
“我們去和五皇子他們會合,袁清之他們現在就在那裡,”容玢頓了一下,“江二小姐來了。”
“晚晚?晚晚來了?怎麼會……”她眉毛蹙起,一時心都提了起來。
是她的身份暴露了,燕京知道她被抓的消息了?還是出了别的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