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國,大都,
敏羅街。
一品閣的金字招牌分外明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店門前擺放着幾張桌子,紅綢上擺滿奇珍異寶,古董字畫,場面盛大熱烈,本就人流如織的敏羅街上,半條街的人幾乎都圍在這裡,場景好不熱鬧。
容玢和江文如就站立其中。
半個時辰前。
“袁先生不和我們一起來了嗎?”
“這次到這裡,來的人太多會引人生疑。”
“不過除了這點,”容玢頓了頓,“今日還是袁清之妹妹的忌日。”
江文如聞言,想到之前寒山寺裡,梅先久意外提起那位姑娘時袁清之變了的面色,她問:“就是叫袁念的那位姑娘嗎?她是怎麼去世的?”
容玢點頭,道:“是肺痨,應該是憂結過度,休息不好,又沒有重視治療的原因。”
江文如下意識道:“怎麼會?”
一家子都精于醫術,怎麼會不重視治理?
就算不能根治,怎會這般年輕便受不住了?
“袁清之此前并未專心鑽研醫術,并不看重這些東西。”容玢解釋道,“我和他認識其實是個意外。”
江文如意外的看向他,聽他繼續道:“我本來想找的是張籍,可他無心離開嵩山,更無心參與權勢紛争,所以他拒絕了我。然後,我就遇到了袁清之,他也是梅老弟子,但與張籍性子卻完全相反。”
“彼時他意氣風發,亦是有名的才士,聽了我的言論後,願意與我一同奔波,他妹妹從小身子就弱,便留在了家中,誰知她病情加重也從不和袁清之提,不想讓他擔心,隻是袁清之也不是個心細的,真的信了她的話,這才發展到後面不可收拾的局面。”
“自他妹妹死後,他便不在談政,囚自身于藥屋之内,研制各種藥方,仿佛世間隻有那裡才能讓他忘卻一切,再然後,我想讓他換個環境,便讓他來到景國,在燕京接着研究。”
“一晃也這麼多年了,現在表面上倒看不出什麼,隻是他心裡有結,别人說了總是不管用的,得他自己想清楚。”
兩下沉默。
他們腳步不停往前走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容玢換了話題,轉聲道:“我們來這裡,是為了入軒國皇宮做打算的。”
“來這裡?”江文如收了剛才的情緒。
“對。大都有一家很有名的店鋪,叫做一品閣,許多市價難得的稀奇東西都在裡面,因為裡面的首飾十分精緻華美,所以甚至連宮中嫔妃都對此青睐有加,每月十八貴妃趙氏都會遣人來此,由一品閣選一人跟随其入宮。”
“公子是想混進去?”江文如搖頭:“不可能的,這人員選擇定然是一品閣内部慎重挑選的,不會随意讓人混進去,何況既是宮中來人領路,入宮定然是要查驗身份的,不會随意放人出入。”
“不是混進去,是從中取到一樣東西,一樣皇宮裡某個人會十分感興趣的東西,這樣,不用我們費心進去,他便會派人來找我們了。”
江文如問:“是什麼?”
“一顆夜明珠。一品閣每年這個日子都會開一個品寶會,展示閣中孤品珍品,并邀請五湖四海喜好此物之人帶着自己的寶貝參賽,誰拿來的東西最好,便可從一品閣不售賣的展示品中任挑一件帶走。因為一品閣名聲遠揚,又獎品豐厚,不管是想來打出名号的還是碰運氣得個寶貝的,都紛紛前來,所以算是大都一件盛事,那夜明珠就在其中。”
江文如不解:“那如何評定寶物好壞,這僅憑一張嘴,或身份不明的人物胡謅幾句就能算數嗎?”
容玢莞爾一笑:“就是靠嘴。”
他在江文如怔愣的目光下笑道:“這東家是個妙人,定下這評判規則是誰講得好,講的精彩,講的令人拍手稱贊,其中最精彩絕倫的那個,讓現場歡呼最大的那個,便算獲勝。”
聞言,江文如搖頭笑道:“果然是妙人,果然有意思。”
*
現下閣裡終于有人出來,是為眉清目秀的姑娘。
“大家靜一靜啊,靜一靜。”
清脆利落的聲音一落,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那姑娘面不改色,笑道:“東家說了,今日貴客雲集,群英荟萃,是一品閣的榮幸,所以今年的規則改一下,由往年隻有一位勝者,改為兩位,可以任意選擇閣中珍品,不設限制。”
話音剛落,歡呼叫好聲四起。
就在這熱烈的氛圍下,那姑娘高聲喊到:“起布——”
前面幾張桌子上制作精良的紅綢盡數被向上拉起,展露出裡面的耀眼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