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向南攔下蕭司臨的同時,另讓承澤想辦法聯系江文如他們,但因為江文如尚在路上,消息便送到了容玢手中。
但江文如在那時已抵達宜郡,卻并未遇到信中所提的刺殺。
她離開大都後一路快馬加鞭往昌邑去,和容玢他們會合已是幾日後,她将在大都發現的事悉數說出,從景軒兩國的劇變到江翊傳來的信件,再到江文如在大都的發現,接二連三的怪異事件讓人應接不暇。
“那人究竟想幹嘛?照這麼看,應該是要扶植傀儡,可時朗如今沒有大礙卻是因為金燈的猶豫,那人原本是要将他也除去的。”
江文如不理解道。
時淵看她一眼,那日一别後,兩人再次見面誰都沒在提起那天的事,隻是他還是無法視若無睹的看江文如和容玢相近的樣子。
他抱臂道:“想知道他要幹嘛,直接去問他不就行了,左右現在知道是誰了,不想再拖延的話還不如直接打過去,軒國撐不了多久,景國也自身難保,現在沒時間再猜了。”
軒國現在由越誠帶人穩住局勢,時婉華主持大局,雖然時朗仍身穿龍袍居于宮内,但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時淵回來,他的位置便坐不下去了。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真對對方一無所知,不清楚那楚章月到底是何目的的話,直接打過去太冒險了,難免陷入被動。”
江文如揉了揉手,說完後容玢便遞過來一個手爐,她笑着接過,時淵則挑眉扭過了頭,恨不能離開這裡眼不見心不煩。
袁清之注意力沒在這上面,他正研究着江文如帶回來的瓶子,突然道:“這應該跟疫病無關,是讓人短暫麻痹的,隻是并非立刻見效,被下了這種藥的人,隻要運功提起刀劍,便會在血液裡蔓延發效,讓人渾身失力。你說這是宮裡那個奸細的東西?她下這種東西有什麼用?但看這樣子,的确是使用過的……”
聽完這話,時淵腦中一頓,“短暫麻痹?”
“時廷之前摔下馬,據說就是突然失力。”
他們正議論着,外面突然一陣喧鬧,說有個姑娘闖了進來,指名要見江文如和容玢。
她自稱清月,進來見到一行人後說出的話,如石破驚雷回響在屋中。
因為江文晚的信息,他們已經知道了五皇子的事,而這姑娘竟然說是他手下的人,受他之命埋伏在宜郡想要困住江文如,因知道他現在計劃敗露所以才跑到這裡投奔他們,想與他們合作。
這番話頗有些奇怪,江文如打量了她眼,見她神色不像作假,問道:“你為何會選擇我們?”
“為了救我妹妹,也為了自救。我是公子放到平溪的人,後來因為蕭司寒和聖主私下勾結,讓我負責與他之事,這才與他有了聯系。”
清月擡頭道:“他知道了我背後的秘密,因為擔心他将此事告訴聖主,所以才聽命于他。隻是,隻是我妹妹還在南诏,我身上的毒也還沒解,蕭司寒知道的事太多了,現在他的野心藏不住了,眼看江将軍已離開燕京,我知道事情不妙,若還跟着他一條路走到黑便再無活路可走,好在他派到這裡攔截姑娘的人是我,所以才起了這份心思。”
袁清之問:“你說南诏人在你身上下毒?”
“這就是我要告訴諸位的事,今朝疫病之事擾的天下不甯,但其實其真實目的是為了‘操縱’而非‘擾亂’,所謂難民不過是試藥失敗之人,全都丢到其他兩國制造混亂,而像我這種僥幸活下來的,便會終生受其操縱,想來你們也看出來了,他所想操縱的多是景軒兩國百姓,想借此擴大南诏勢力來控制天下。”
說着,她将一個瓶子遞出去,袁清之連忙接過,聽她道:“今日南诏公主野心勃勃禍亂景軒兩國的消息天下皆知,但我真正的主子卻并非是她,而是藏在她身後之人——楚章月,也就是她的弟弟。”
她說完後,幾人對視一眼,江文如問:“那你如今此舉,是何目的?”
“隻要諸位答應找到解藥,我能配合諸位行事,因為現下我是這裡唯一可以将消息傳遞給公子之人,隻要提前籌劃埋伏,便可以設局誘出他來,而公子一旦被控制住,他背後的人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何況……公主一向疼愛弟弟,這件事鬧出去,她也會大受影響的——”
清月斂眸:
“我剛剛給出的東西,就是我聽從命令每月拿到的解藥。為了表示誠心,願意先交予諸位研究。”
容玢聽着她的話,低頭思忖着什麼,時淵發現了她話裡的一處矛盾,問:“你剛剛說他想操縱天下,可照現在看來,楚章月和楚甯倩的舉動有矛盾的地方,根據我們剛剛推測的,時廷應該是楚甯倩本來想合作的人,但楚章月卻将他除去了,反而扶持了我那一向不精于此道的六弟,而且舉動可疑,并不像是滿足于此,這還隻是軒國,其它地方呢?他背後的圖謀到底是什麼?”
“是啊,”江文如點頭,“就算不提他和他姐姐的行動不一緻,就是他自己也有矛盾之處,更像是……要将局勢徹底攪渾,可他該如何收場?”
聽着這,清月隐晦的看了容玢一眼,似乎在猶豫什麼,出口卻平靜道:“姑娘剛才說的其實就是真相,公子他,就是想把局勢攪渾,擾的天下大亂。”
“什麼?那最後呢?他能得到什麼?”江文如不理解的蹙眉,“這太不合邏輯了,于南诏、于他自己都毫無裨益……”
“沒有邏輯,”容玢突然開口,“因為那個人,是瘋的。”
他看着清月道:“我們可以合作,但必須盡快行動。”
……
出門後清月走在容玢身後,似乎欲言又止想說什麼,
容玢會意慢下步調:“你有話要單獨同我講?”
“是。”清月見其他人走遠,努力措辭道:“公子他似乎……一直在研究你。”
“研究我?”
清月點點頭,表情有些複雜,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很關注你的一舉一動。”
“我也說不清楚,他的心思很深,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畢竟他可是連親姐姐都能騙過的人。隻是他知道你的名号,看到過關于你的資料,不能說是模仿,更像是……”
清月想着措辭,“比較。對,他更像是和你對比,隻是沒人知道公子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自從腿斷了之後,他就徹底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僞裝得極好,隻有像我這種暗地裡為他做事的人才知道一些,他瞞聖主也瞞得極深,近些年來的舉動,真的越發瘋狂了。”
容玢若有所思的垂眸,眸光一動,片刻後擡頭,“我知道了,所以你應該知道他研制藥人、訓練人手的地方吧?”
“是,在汨羅河上遊的村莊裡,那裡面有一座府邸是他建的,叫彼岸殿。”
容玢點頭:“接下來我會去那裡,你說你現在還能給他傳遞消息,那你務必得讓他知道我去了公主府,并且是單獨去的。”
清月有些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你若想避開公子查詢,為何要告訴他你去了公主府,他為了以防萬一,不是會前往彼岸殿嗎?這不是正好撞上了?”
“不,”容玢搖頭,“他不會走,正是因為我去了,他才不會走。”
看清月顯然沒有理解他的意圖,容玢也無意多解釋,隻是說,“我應該沒有猜錯,你隻要将消息傳給他就是,而你想要的解藥也是我們現在的目标,所以你大可放心。”
清月點頭,剛要回頭就聽容玢道:“你來到這裡,是蕭司寒讓你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