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漆黑一片。
山林中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
月漓竭盡全力追趕前面的人,那讓她魂牽夢繞的背影越走越快,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身如雪般的白衣上逐漸滲出血迹,很快,大片大片的血像世間最豔麗的花朵盛開着,猶如紅梅綻放在漫天冰雪中。
聖潔又純粹。
青年踉踉跄跄往前走着,每走幾步似乎就要喘一喘。
月漓的腳步逐漸加快,可不管她如何着急,始終無法接近那個身影。
直到他們來到了懸崖邊,深不見底的崖下火光沖天,時不時有火舌噴湧而上,僅僅隻是看着他站在那裡,月漓便是心驚膽顫。
他像是一片雪花,輕薄而脆弱,隻需要微微用力便會壞掉。
“一定有别的辦法,你别走,别離開我,好不好……”
她慌亂地看着前方單薄瘦弱的身影,那露出的半截手腕蒼白纖細,好像她隻要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月漓此時的大腦根本無法思考,隻是本能的想要靠近,又怕吓到他,隻能胡亂的祈求着。
“姐姐,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可以原諒我嗎?”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面前的人緩緩轉身。
月漓再看見他的瞬間瞳孔猛地放大,那被她忘掉的令她朝思暮想的臉怎麼會是——葉霆翊!!!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見那人對着月漓笑了笑,随後像一隻蝴蝶翩翩沒入了身後的火光。
“不!不!不!回來,給我回來——”
月漓大喊着猛地驚醒,從床上坐下來,額間冷汗直冒,大腦還沉浸在葉霆翊死亡的夢境,一時還沒回過神。
直到身旁一個帕子遞了過來,月漓才從夢境中逐漸清醒。
周圍陌生的環境令她瞬間警覺,隻是面上不顯,依舊是那副做了噩夢的乖順樣子。
“道友這是做了噩夢嗎?”
月漓深呼了兩口氣,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男人,沒有回答,活像是一個被吓壞了的小姑娘。
面前的男人同葉霆翊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小麥色的皮膚,即使是隔着衣裳依舊能看出來的緊繃的肌肉,看着就是比葉霆翊那個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健康多了。
呆愣了兩秒,月漓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可實際上,修煉到這種程度的人就算當時真的被夢吓到,醒來後也馬上就恢複了。
她隻是因為不知道這是哪裡,還是需要裝一裝的。
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過,易容怎麼結束了?
月漓知道此時才注意她已經恢複成自己本來的樣子,她倒是沒有什麼關系,但葉霆翊豈不是危險了!
“你救了我嗎?這裡是哪裡?跟我一起的人呢?”
男子見月漓詢問,面色有些難看,眼底露出幾分愧色,“道友剛醒,情緒切勿太激動,當時情況緊急,我再回去的時候,你的那個同伴不見了。”
不見了?
跑了?!!!
月漓一時間頓住,腦中瞬間閃過各種可能性,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好在她的法器沒有那麼好拿下來,隻要法器在,不論天涯海角她都能将他抓回來。
隻是……
經曆了這麼一遭,月漓并不認為葉霆翊會抛下她獨自離開,她昏過去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還是說他的身份被發現了?
已經冷靜下來的月漓捏緊了拳頭,感受着指甲陷進肉中的疼痛,收住了情緒。
她看起來帶着幾分柔柔弱弱,卻又有自己的堅持,同凜冽寒風中生出的花,看着不禁風雪,可卻存至春日。
“可以給我詳細講講當時的情況嗎?”
男人點頭應下。
.
月漓沉默許久,沒有想過當時情況是這樣。
即使隻言片語,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刺中。
她根本無法想象,葉霆翊那個魔頭會救了她,而且是他堅持先救她。
“當時他說你受了重傷,我差點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傷得最重的,不過現在看來,你這内傷确實嚴重。”
指甲又進了一分,月漓的胸前好像被什麼壓住喘不過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