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應星啊。
為了對付應星,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而他也快不行了,僅僅隻是剩口氣而已,爬到應星的身邊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以至于葉霆翊拼着最後一口氣不知找了多久,他的視線已經模糊,身體感覺不到傷口的痛,鼻尖的血腥氣也聞不到了,腦中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活下去。
他的動作僵硬而緩慢,手卻始終沒有停過,幸而最終的結局是好的,他抓到了那隻還在動的蠱蟲。
葉霆翊其實都不知道母蟲長什麼樣子,抓到那隻蠱蟲後便将蠱蟲放在傷口處,手下的力愈發的加重,直至那隻蠱蟲完全鑽了進去。
蠱蟲在他的身體中遊走,疼痛沒有很明顯,葉霆翊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蠱蟲已經鑽了進去。
又好像他已經死了,恍惚間,他總覺得眼前出現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葉霆翊便掉進了黑暗中。
說實話,他真的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的埋骨之地竟然還是這個晦氣地方。
不過,這次他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想見的人已經見到了,漓漓過的很好,沒有他,隻會過的更好,如此便夠了。
牽挂已了,就到這裡吧。
如今他失去了修為,孤身一人,甚至不如當年,就算不願也是插翅難飛。
最關鍵的是,這隻蠱蟲不能為任何人所用。
魔道不行,正道也不行。
掌權者有了私心,有了欲望,有了權力,會幹出什麼事情呢?
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幸好他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玉蒼風早就在他的拒絕時就離開了,殿内隻有他一人,不過門外倒是有不少人巡視,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進來,甚至沒有人敢看過來。
黑水寒鐵制成的鎖鍊堅固無比,不知道他們用了手段,鎖鍊同祭壇融為了一體,身下的石闆上刻畫着奇異的咒符,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烏雲翻滾,潮濕的空氣帶來泥土的腥氣,天似乎越來越沉。
殿中空空當當的,同舊時倒是有些不同,這地方原是應星弄出來的專門飼養蠱蟲的地方,但自那日離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回到這裡。
殿中的柱子約有十人合抱,盤在上面的金蛇更是粗壯,每一處鱗片的細節更是肉眼可見,随着外面天氣的陰沉,金蛇的眼睛發着赤色的光芒,映照着殿中愈發的詭異。
不管那些柱子所處的位置在何處,盤踞在上面的金蛇頭顱全部朝向了祭壇。
葉霆翊被鎖鍊捆在祭壇上,面色平靜,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天邊忽然亮了一瞬。
下一刻一聲巨響,傾盆大雨落下,他坐在冰冷的石面上,泥土的腥氣混雜着身下經年不散的血腥,看着被雨滴濺起的泥土消散在空中,心底竟莫名有幾分平靜。
那些人不會知道他身體中的蠱蟲是為了活命被他親手放進去的,但是他們知道,這隻蠱可以喚出那隻伴生蠱,所以一定會想辦法将他身體中的蠱蟲安全逼出。
但被他親手剖出來的母蠱大不如前,若是處理不當……
葉霆翊嘴角翹起,指尖輕輕敲在腿上,“真期待啊,會不會一場空呢?”
不過,他倒是好奇,雖然伴生蠱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是他們怎麼将其喚出,又如何知道它在哪裡?
畢竟他都不知道。
看來應星身邊的人也不幹淨嘛。
怪不得應星會将他們藏起來,關于他們的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
月漓恢複了往日的生活,修煉,指導徒弟,空餘時間翻閱典籍尋找藥草……
一切的一切似乎同之前并沒有區别,隻是她常常會在某個夜深人靜時悄然醒來,發現淚水無知無覺間淌滿臉頰。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對于自己是否做夢都不清楚。
許是最近壓力有些大吧。
月漓這樣想着,可是腦中卻總是會想起那日看見葉霆翊時的樣子。
修煉之人,怎會這麼容易做夢,月漓沒有猶豫太久,既因他而起,她便再去探個究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師尊禁止她繼續接觸葉霆翊,但是她可以偷偷去,就是……她并不清楚人關在哪裡,但幸而她不缺朋友。
隻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似乎寥寥無幾,月漓原以為會輕松的找出他的下落,但竟一直沒有消息。
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去問師尊,合歡宗的宗主突然找上了門。
她手中有合歡宗弟子的玉牌,合歡宗宗主想要知道他們的弟子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