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爾被拖油瓶三個字砸得不輕,他無聲地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一旁蘭登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前往波文信号最後出現的地點。
“你的通訊器我就拿走了。”蘭登把自己的通訊器放到埃德爾腳邊,“信号不受影響的情況下,你還可以聯系外面,祝你好運吧。”
埃德爾張着嘴,呃呃了幾聲,随意撿起一根短小的樹棍往前跳了幾步:“澤安德。”
蘭登腳步一頓,不耐煩道:“還要幹什麼?”
“我跟你一起……”
“都這樣了,還想着救波蘭閣下立功呢?别給閣下添麻煩了,本來還能跑,你用一隻腳蹦啊蹦的,本着蟲道主義精神,總不能把你丢給星盜吧。”
蘭登絲毫沒有給埃德爾還口的機會,又接着道:“你不會真以為他們有時間策反一隻貴族軍雌吧?”說到這裡蘭登比出手槍的樣子,用指尖抵住埃德爾的腦門:“砰,把你剁碎裡喂異星獸。”
埃德爾尴尬道:“我隻是不放心你。”
“多考慮考慮自己吧,那些能量棒和水,隻能堅持七天,你目前斷肢恢複,對食物的所需量會很大,能撐到第四天就已經不錯了。”
“你不回來了嗎?”
蘭登點頭:“如果波文殿下最後定位點有出路,我會直接離開,埃德爾,身為戰友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本可以看着你停止呼吸,我也可以在這裡一槍打爆你的腦袋,誰都不會知道你的死跟我有關系。”
如果當時認出來對方是埃德爾,蘭登自己也不确定會不會把空間裡的雄蟲修複液喂給埃德爾喝下。
他承認自己沒那麼大方,好友被販賣,眼下一點線索都找不到,他要是能一笑泯恩仇救下路爾維德家族的蟲崽,蟲神都該從那個位置上下來,讓他上去。
可救都救了,難道還補一刀嗎?
“通訊器,定位紐扣都留給你了,你可以求救,但我不會告訴其他蟲這裡還有傷員。”蘭登深吸了一口氣,“埃德爾·路爾維德,記得你的魯莽,傲慢,急功近利付出代價。”
說完蘭登頭也不回地向密林深處走去。
“澤安德!如果我能活着從這裡出去……”
要報複我,不會讓我好過。
蘭登腳步沒有停,還在想他的未婚夫能說出怎樣傲慢的話來。
“我會幫你找蘭登的下落。”
他頓住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樹下的小黑點。
埃德爾那個蠢貨好像在朝着他的方向笑着招手。
好欠一雌蟲。
要知道埃德爾喜歡這種調調,他當初就應該用匕首在埃德爾的手臂上紮幾個大洞,說不準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大概是埃德爾現在表現出的樣子,沒之前那麼讨厭,他背過身時,還是沒忍住揮了揮手,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峽谷背陰,山壁還沒有被轟塌前,現在被巨石擋住的位置應該能看到一線天,所以這裡常年雨水充足,植被茂盛。
像這樣的地方不會好走,蘭登原以為自己對空間和方向都能把握得很好,可越往前走,植被越密,方向也就越難分辨,好像走得每一條路都一樣。
蘭登打開了埃德爾的通訊器,直接聯系到了上級。
“埃德爾?”
蘭登道:“裡多上尉,我已經平安降落到了峽谷中間,機甲遭到嚴重損傷已無法使用,請求指揮台開啟導航系統,并将波文殿下出現的地點定位目的地,我想去查探一番。”
“你見到那隻引爆炸藥的雌蟲了嗎?”
“……暫時沒有。”
他聽見裡多歎了一口氣:“注意安全,見到那隻引爆炸彈的雌蟲,直接擊斃。”
“為什麼?”蘭登都蒙了,他當時那波操作,讓大部分軍雌都幸免于難,憑什麼直接擊斃。
“埃德爾我知道他是你的戰友,可遺憾的是,他極有可能是星盜派來的卧底,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引爆峽谷的炸彈,是為了遮蓋波文殿下的行蹤,好在埃德爾你沒事,不然就目前峽谷的情況,我們已無法突破。”
“……”
星盜的卧底?這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蘭登連安危都不顧,冒死為其他軍雌攤平一條路,怎麼就成了卧底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是有什麼證據指向嗎?我覺得那隻雌蟲,燃爆炸藥很有可能是為了減少犧牲。”
“巴澤爾說,他們排查過炸點,完全可以帶着支援的軍雌繞開危險點,對于澤安德的做法,除了他想遮掩住殿下的行蹤,沒有更合理的解釋,我們私下同隊的第一軍軍雌,說法也大差不差。”
蘭登氣得緊咬着後槽牙。
明明是巴澤爾自大,在進入峽谷後沒有排查過爆炸點,也沒有把峽區谷裡可能出現的情況老實跟上級交代,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居然不惜把黑鍋扣在他頭上。
“埃德爾,澤安德很危險,為了殿下的安全,見到後立即擊斃。”
蘭登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和道:“好的,長官。”
“這邊會盡快同步波文殿下的定位信息,埃德爾你的勇敢,點燃了希望,願你前路勇往直前。”
“好的,長官。”
通訊器挂斷,蘭登僵在原地,低落地盯着一角。
如果澤安德·懷特沒有藍星一号,隻是一個從底層打拼上來的普通軍雌,他的一腔孤勇将成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