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漱元晚宴後回家,卻不見應秋滿,手機裡也沒有報備消息,生氣但又心尖泛酸。
他打了電話,起初幾個都沒有接,終于接通後,他也沒敢說什麼重話,隻是輕聲問了一句:“滿滿,不是說出門跟我說一聲嗎?”
應秋滿的聲音像是疲倦,停頓幾秒後,緩緩回答:“我在醫院。”
他把葉禮從酒店帶出來後,看出來那些人的酒裡下了東西,把人送到了醫院。
徐漱元趕到病房時,看見應秋滿隻穿了件襯衫,兩腿交疊靠在病房一角的小沙發裡,單薄地像張紙片兒似的。
他神色冷然地望着病床上吃東西的葉禮,聽見動靜看向徐漱元時,目光裡的責備也一同扔過去。
徐漱元被他這目光鎮住,心裡的火和怨頓時偃旗息鼓,逃逸個幹淨。
他趕忙脫了大衣披在應秋滿身上,将人攬在懷裡,小聲詢問:“怎麼了?”
葉禮聽見動靜讪讪擡眸,看見應秋滿的臉色并沒有緩和後,又繼續低下去喝粥。
應秋滿深呼了一口氣,起身将衣服穿好,朝門外走去,徐漱元看了一眼葉禮,追着應秋滿出去。
“能不能幫我查點東西?”應秋滿問,隸禾酒店的那個娛樂廳魚龍混雜,他敲碎了酒瓶要報警威脅,然而那些人根本沒怕,還是那個叫慧慧的領班突然闖進來認出他,說他是隸禾的小少爺,這才讓他們安全離開。
原身的外公應康程不僅是娛樂公司的老總,這家酒店也是他的。
應秋滿本能抗拒這個人,畢竟原身十八年的苦難都源于他。
但應秋滿很奇怪,慧慧這樣的娛樂廳領班竟然也能認識他的嗎?
徐漱元點頭聽着,但應秋滿卻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裡不放心,他躊躇了半天,最終開口:“今天隸禾娛樂廳317的幾個人,能不能查到是誰?”
應秋滿的眸子裡閃爍着猶疑,徐漱元歎了口氣:“這些都是他們酒店的客人隐私,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神通廣大了?”
徐漱元想要和緩氣氛笑了一下,然而應秋滿依然沉着張臉,看起來十分擔憂。
他确實沒辦法,也确實不想把手伸到隸禾這種地方,但看到應秋滿這個樣子,心底忽然軟了下來。
應秋滿知道自己想得簡單了,就像他以為自己隻是個beta,還會點防身術,就能單槍匹馬地進去把葉禮救出來。
事實上他最終還是依靠了不知何時擁有的身份,叫他不自在不舒服。
他一頭紮進徐漱元懷裡,内外的冷風都将他吹成冰塊兒,靠在徐漱元懷裡才感覺到暖和。
應秋滿重新回到病房裡,葉禮已經把一碗粥喝完了,藥水瓶裡的水也要見底,應秋滿叫了護士起針,要葉禮躺下休息。
“我想回宿舍,”他觑了一眼應秋滿臉色,補充道:“江恪也還在的。”
應秋滿頓了頓,他雖然生氣,奈何自己作為朋友确實沒辦法管那麼多,猶豫了片刻,最終同意:“我送你回去。”
把葉禮送回去的路上,三人連帶司機都沒有說話,應秋滿和葉禮在後排各占一邊,目光都落在窗外的夜景裡。
葉禮要一個人回去,但應秋滿不放心,他牽住徐漱元,但說不出什麼漂亮話,最多聲色軟下來請求:“我不放心他,明天回去可以嗎?”
徐漱元沒說什麼,偏頭吻了他臉頰:“嗯。”
徐漱元離開後,應秋滿和葉禮沉默着朝宿舍走去。
“為什麼查他們?”他知道應秋滿接過一些私家偵探的活兒,問過幾次也隻是提醒他不要超出法律邊界,沒想到這次卻把自己送進虎口。
葉禮沒有立刻回答,可能并沒有想好如何跟他解釋,走了将近一半的路後,他才終于開口:“委托人沒說這麼危險。”
應秋滿知道這是叫他别問的意思,作為朋友他知道點到為止,然而他又有些生氣,三四年的朋友,連這點話都不能說嗎?
如果是邱緣,可能就要恨不得拉他一起調查了。
“你、你是花海娛樂的那個應氏嗎?”葉禮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原書裡,花海娛樂在最後出現,藍希危機愈發嚴重,花海娛樂公司向他們伸出援手,但奈何要他們轉型并入花海,成為娛樂公司旗下的科創團隊。
厲枞多年心血拱手相讓,最後是厲添和葉禮一起挽救了藍希。
書裡的劇情都是以葉禮厲添感情線展開描寫,其背後的世界觀寫得很粗略,應秋滿也是穿進來才知道原身與應氏有所關聯。
難不成原身最後竊取機密,鬧得藍希徐氏兩敗俱傷,其實是應康程授命?
可他們到現在甚至都沒有聯系過啊?
應秋滿對這個外公更是連面也沒見過的,應晔琳也是隻字未提。
“是,但不親,我連媽媽那邊都很少去的。”
十八年一面沒見過,退化後被接到厲家生活一段時間,而後複讀直到上大學都是住校,厲家給他臨時打掃出來的房間,他也隻住了那一個夏天,後來沒再去住過。
所以慧慧能認得他,讓應秋滿很是疑惑,按理說連應康程都該認不得他的。
兩人間的氛圍突然變得微妙起來,應秋滿直覺原書所描寫的恩怨,可能隻是冰山一角,原身或許還有許多未被解鎖的秘密。
他有種逃脫不掉的緊迫和窒息感,這種感覺使他有如行走鋼絲的心驚,在宿舍門前叫他破天荒的對人說了阻止的話:“别再接這種危險的委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