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漱元先開了口,應秋滿好似拿到了什麼保命的符,順着說道:“拆樓的時候你在吧。”
是肯定的語氣,他想要得到徐漱元的解釋,但監控視頻擺在他面前,他下意識地認同客觀的證據。
而非徐漱元蒼白無力的口頭解釋。
“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應秋滿沒有去繼續反駁,反而是徐漱元自己停頓卡殼說不下去了。
所以呢,果然是利用他了嗎?
“為什麼瞞着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全部的事情?
應秋滿諸多言語堵在心口,他明知道原劇情是自己苦心獲得徐漱元信任後背叛,他明确在心中避開這樣的話題,但到頭來,他卻發現自己确實很在意信任這件事。
徐漱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等了好久,應秋滿才有氣無力地問出:“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他是看到了徐漱元真的喜歡自己,所以剖開自己的誠心面對徐漱元,即便不能告訴徐漱元,他們的結局在原書裡并不好,他也想隐瞞一點,想能改變就改變。
“隻是在……利用我嗎?”應秋滿近乎使出全部力氣,之後完全淹沒在自我意識之中。
他原本覺得兩人現在很不一樣了,所以才鼓起勇氣踏出自己的安全線,他也并非那麼介懷徐漱元不信任他這件事,可是他就是很難受,腦子就是很亂很委屈。
所以果然付出是收不到同等回報的吧。
徐漱元被他這樣子吓住,想要解釋,但說什麼應秋滿都隻有呆愣的神情,完全不回應自己的話。
“滿滿,我跟你解釋,我不是在利用你,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醫院……應秋滿聽見這個詞,一瞬間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對,他是生病了的,他腦子裡有病,所以會在自己的思維裡一直打轉,去治好了就行了,他就能聽徐漱元解釋了。
應秋滿意識到自己在發病後,雙手開始了不自覺地打顫,往常都是他自己應對,現在身邊還有徐漱元呢,因此他劃開手機,第一反應并非去找醫生,而是去找邱緣。
邱緣可以安慰他的,邱緣知道他病的症結所在,邱緣是他最好的朋友。
“小緣,小緣我難受,”他聲音好似帶了些哭腔:“我是不是病更重了?”
應秋滿說話還算順暢沒有卡頓,自顧自地向邱緣哭訴着。
隻是他像是呢喃自語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晰有力地砸在徐漱元心上,叫他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小滿,你别怕,我給你找林醫生!”
林醫生是應秋滿在這個世界的主治醫生,和原世界是同一個姓,但并非同一人。但隻是稱呼相同,就讓應秋滿感覺得到安全感了。
“乖乖不怕啊,看了醫生吃了藥就好了,就不會痛啦,你拍拍自己,拍拍就好啦。”
邱緣慢慢引導着,應秋滿一一照做,不一會兒果然舒緩了一些,開始漸漸恢複了正常的平緩呼吸,面上恢複了一些血色。
然而這些看在徐漱元的眼睛裡,他心中的醋意和怒意越燒越旺,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可以去問,不可以去懷疑。
“小緣,我好害怕……”害怕徐漱元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害怕這一切都是他的美夢。
應秋滿的眼淚終于落了一顆出來,那麼難得,那麼不容易。
他很少會靠哭來發洩,因為那是不被允許的,是會被姥姥打得更狠的,于是眼淚剛流出來,他就下意識地趕緊去抹掉。
這一舉動被徐漱元曲解,理智終于崩塌,他克制忍耐而來的平淡更是吓人,說的話像是在威逼:“邱緣到底是誰?”
問出後就後悔,但他沒有後悔的餘地,十指握在方向盤上越收越緊。
應秋滿偏頭縮了一下,說不清解釋不了,他隻會回避。
他把手機抱在懷裡貼住心口,是一種保護的姿态。
徐漱元碎裂的理智給他找到了一個理由:那手機早被應康程監控了,為什麼不扔?什麼引蛇出洞,都是借口!
他的腦子跟不上動作,一手降了應秋滿那一側的車窗,一手伸過去搶了應秋滿護着的手機,以讓人反應不及的速度丢出了車窗。
理智回籠,他心虛地看了一眼應秋滿,對方動作僵硬,呼吸停滞,雙目圓睜似乎是不可置信,而後遲鈍的望向徐漱元,聲音沙啞地吼道:“停車!”
徐漱元被這一聲吼吓住,但心裡的氣消不下去,他腦子裡想了應急措施,手機摔壞了還可以把數據導出來,有什麼關于邱緣的東西還是可以找回來的。
然而應秋滿不這麼想,他隻是盯着徐漱元,再次發出力竭的嘶吼:“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