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因為過于笨重而異常明顯,應秋滿想不知道也難,于是好心地幫了個忙,隻是不小心掃到了應康程的腿,叫他失重後仰,被應秋滿攥住了衣領。
“滴——滴——”
房間内忽然傳來警報聲,應秋滿擡眸找了找,發現門楣那裡有紅光閃爍,應康程得意地沖他笑了一聲。
隻是他并沒有來得及得意多久,隻覺衣領上的力道一重,自己被從半懸着的狀态拉起來,鍊條也離開了他的脖頸,轉而拷上了他的手。
保镖很快冒着雨趕了過來,隻是還沒等應康程發号施令,就感到下巴又貼上了一小塊冰涼的金屬質感的東西。
是一把小刀,應秋滿不知道什麼時候藏的,竟然沒有被搜到。
不對,應該是廖冬青那小子給的吧!
保镖看到老闆被捆着,下巴上抵着一把刀,紛紛停住了腳步。
“勞駕帶我去機房,我需要驗收一下我的成果。”應秋滿道,但對面的幾位保镖不為所動,依然等着應康程發号施令。
應秋滿眉毛皺了皺,又道:“雇主犯罪的話,保镖沒有違反法律的實質性行為是不構成幫兇罪的,還請各位考慮清楚。”
保镖們聞言面面相觑,依然無言。應康程嗤笑一聲,偏頭陰恻恻地看着應秋滿:“我以為你走到這一步,應該清楚我的手段了。”
哦,看來不是一般的金錢雇傭。
應秋滿神色變了變,漆黑的雙眸雖冷靜,但卻依然透着一絲難以琢磨的晦暗。
“那玩個遊戲吧,外公?”應秋滿此刻神色與前一天應晔琳跟應康程說話時的神色很是相似,應康程老眼昏花,一瞬間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情,渾身抖了抖。
應秋滿見狀不明所以,依然繼續着前一句話的内容:“你們的把柄在應康程手裡嗎,現在找出來毀掉的話,警察應該趕不上。”
“玩一個誰的動作更快的遊戲?”
他提示到這裡,保镖終于動了,但為首那個依然神色擔憂,盯着應秋滿手裡的刀,說道:“這裡不止老闆一個人。”
老虎不止一個,伥鬼們不敢妄動。
“比你們人還多?”應秋滿疑惑:“還是說捆住你們的東西不在這裡?”
應康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攥住應秋滿的手,像是憤恨,像是不甘心,但他面上依然維持着他慣有的油滑神态,不住地嘲諷應秋滿不自量力。
但應秋滿不是很在意,他需要的證據都在他提供的數據模型裡,但不是他最開始給的那一版本了。應康程手下的那群黑客,把程序複刻了出來,把他原來帶的爬蟲軟件删去了。
這也是應秋滿不得不立刻撕破臉,冒險到這裡來搶奪證據的原因。
這是他的最後一道保險,沒有密鑰是無法修改和掌控這個程序的,更别說與程序緊密鍊接的邱緣還在。
所以應秋滿提出要對程序進行修改和升級時,應康程才會那麼容易上鈎。
“一群狗而已,你還指望他們聽話幫你咬人?”
應秋滿察覺到應康程眼睛裡某樣東西變了,覺得這人又有了新的計謀。
但此刻他并不是很在意他那些網裡的獵物,他隻需要把證據拿到手,之後的交給警察就好。
至于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報複,他認為那大多都是該沖着應康程來。
所以,他不能完全暴露,不能把禍端牽扯出去,盡量都引到應康程身上去,引不了也要盡可能在這個地方解決掉。
不可以牽連别人。
一陣急雨過後,天也到了該暗下去的時候,山路也變得更加泥濘。
應秋滿此刻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但緊張的心理讓他的神智變得愈發清晰,所以在看見一排排展示櫃,裡面都是陳列着應康程多年掌控他人的證據時,應秋滿的精神負荷已經要超出了。
這裡完全超出他的預料,多到令人頭皮發麻。
從三十年前的食客,到如今發展出的新“信徒”,這裡陳列的都是應康程的罪狀。
隻是……這裡味道不對。
應秋滿進門就聞到一股難言的氣息,像是火油,但又覺得味道過于清淡了,甚至透着一股香。
再者,應秋滿覺得應康程不可能會在這裡就要将所有證據一把火燒毀,即便他已經将所有證據存檔進程序。
因為這裡雖然是他私産,但燒起來引起山火,再有什麼證據沒被燒幹淨的話,被發現就得不償失了。
“小子,你以為外公這麼多年沒活夠,真就隻是貪圖金錢和地位嗎?”應康程突然開口,他的語調帶上了一種癡狂,應秋滿直覺他要走些極端。
他撇臉去看,應康程早不管那把小刀的威脅,任由動作帶着将脖頸處的皮膚劃開,滲出鮮血。
“我隻是沒鬥到底而已,我隻是還沒完全掌控他們而已,我也隻是個傀儡而已哈哈哈哈!”
應康程瀕臨癫狂,動作愈發大膽有力,完全沒了起初那般不甘,叫應秋滿有些控制不住他。
怎麼會這麼突然?
不對,應康程的瘋癫是從進門開始的,所以,這裡不是他要毀掉的!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這些人能活到現在!”應康程對着展示櫃嘶吼着,仿佛那些“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不行,我死了你們也别想好過,你們也得死!對……他們也得死……”應康程突然停止掙紮,瞪着猩紅可怖的眼睛看向應秋滿:“阿琳,阿琳我錯了,我去自首,你把我帶出去好不好,我們……我們一起對付那群人!我不想死,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