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秋滿望着酒瓶失笑,仰頭灌了幾口下去,沒有注意到旁邊徐漱元眼底露出的心疼。
這一點酒精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腦子甚至還沒剛剛被火烤得迷糊,但酒确實壯膽,應秋滿沖着江面長歎了一口氣,突然偏頭看着徐漱元,問道:“能抱你一下嗎?”
抱完就放手,再怎麼放不下也得放下了,他的工作還得要,生活還得繼續。
徐漱元靜默了一瞬,而後綻開一個笑容,輕聲道:“可以啊。”
得到允許後,應秋滿一頭紮進徐漱元的懷裡,那股清淡的茶香順着衣物,悠悠鑽進他的鼻腔裡。
熟悉的,懷念的,忘不掉的。
“對不起。”
應秋滿忽然聽到徐漱元一聲呢喃,這原本是他想說的話。
他一直以來因為内心的秘密而對徐漱元帶有抵觸,對方一點點小事都在他這裡放大,進而引起他特别大特别不妥的反應。
可是這句“對不起”是徐漱元說的。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應秋滿想要從對方懷裡出來,但攬在自己背上的那雙手死死抱住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
“徐漱元?”應秋滿喊他,這是他這麼久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一時間有點恍惚自己究竟是在叫誰。
即便不可能,但應秋滿承認,自己确實是想喊的心裡那個人,而非現實這位,所以他愧疚地推了一把,奈何對方似乎是用盡了力氣抱自己,他沒有一點辦法推開。
“是我。”
突然,很輕的一聲,應秋滿瞬間愣住,停止了一切掙紮,不可置信地睜着雙眼,偏頭打量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你……”他聲音有些發顫,一個字都說得走調,但徐漱元很快接過話:“嗯,我回來了。”
回來了……是什麼意思?
什麼時候回來的?
“滿滿,對不起。”
這個稱呼時隔三個月再次聽到時,應秋滿心中千萬螢火顫動,而後擡手攥緊了徐漱元的衣服。
……
“什麼時候,為什麼不說?”應秋滿盯着徐漱元的眼睛,企圖從眼神辨認出徐漱元回來的時間,但最後以失敗告終,一是他之前沒敢仔細看他的眼睛,二是徐漱元看自己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是這樣。
“第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
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他本人,所以應秋滿這一個多月的難受和煎熬他都看在眼裡。
應秋滿收回手要從徐漱元懷裡出來,被對方跟步又抱住,于是他掙紮着擡手,在對方胸口錘了一下。
“你知道我天天看着你有多難受。”
他沒有跟徐漱元生過什麼氣,甚至這樣委屈的神情都很少見,今天一下全爆發出來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回來了還能看着自己難過那麼久,難道難過的隻有自己嗎?
“是我太笨了,”徐漱元握着他的手,繼續道:“我想追你,可是每次一提你就很回避,所以我……但是你剛剛要抱我,我才知道你回避是因為……”
徐漱元哽咽了兩聲,應秋滿輕輕撫上他的臉,靜靜等着他說下去。
“我在那邊沒有記憶,回來之後也沒想過你也在,所以就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想要追你。”徐漱元撇着嘴苦笑了一下:“我追得特别糟糕是不是?”
徐漱元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在江邊的彩燈映照下泛着瑩瑩的光,應秋滿忽然覺得喉間哽着的異物越來越大,越來越難受,以至于他說不出話來。
一場奇遇,兩個人都覺得隻是美夢。
應秋滿仰着頭蹭過徐漱元的下巴,被人輕輕捧起吻住了唇,各自吞咽着這一個月來的酸苦。
“所以你,真的五年前就喜歡我?”應秋滿之前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因為他剛有這個想法,徐漱元就立刻退後了。
但現在,他猛然發現,竟然有這樣奇妙的事情。
“我之前說了啊,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可是你不相信。”徐漱元皺着眉頭,委屈巴巴道。
應秋滿見他這反應,不客氣地上手捏了他的臉頰:“你剛剛還說你在那邊沒記憶呢。”
“沒記憶,但是對你的感情沒變啊,本來也就是準備要追你了,結果去那邊生活了好多年。”
一見鐘情。
這個詞應秋滿在很多電影裡見過,他本來隻覺得是一種設定,是演出來的,怎麼會有人一見面就喜歡上對方呢?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告訴他:我對你一見鐘情。
是突然愛了,但走了五年才讓他知道。
他在另一個世界想不通這件事。
或許不是突然愛了,隻是突然遇到一個人後,愛這個詞變得具象了。
就像人生下來就會愛父母,就會愛自己一樣。
遇到某個人後,他就會愛對方。
徐漱元攬着他的腰,把腦袋埋在他頸側,像是撒嬌地拱了好半天,那股清甜的茶香愈發濃重,應秋滿掰過他的臉問道:“我怎麼好像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這個世界哪兒有什麼信息素,徐漱元聞言笑着看他:“怎麼在那邊聞不到,現在還聞到了?”
他是調侃,但應秋滿卻覺得不是幻覺,他真的聞到了,而且湊近了就能聞得很清楚。
于是他扯着徐漱元的衣領,仔細聞了好久,最終得出結論:“真的有,是香水嗎?”
“我香水不是那個味兒,就算噴了剛剛那麼大油煙也不可能聞得到了啊?”
應秋滿不信,但是好像有那麼一個說法——當你的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體香,這是基因互補的原因。
這個理論應秋滿不知道是從哪裡看來的了,真實性也無從考究。
但命運就是如此湊巧,他在ABO的世界裡無法感知愛人的信息素,但在現實世界,卻聞到了愛人的費洛蒙。
“徐漱元,我真的聞到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