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什麼跟什麼?
應秋滿記得最深的叮囑是姥姥告訴他的,他總在葉禮身上踐行,那就是聽不懂的點頭就好,時間會告訴他一切,一切一切的答案都會被時間揭曉。
所以……應秋滿點頭:“哦。”
葉禮當然知道他沒懂,不過也沒說什麼,他們妖最多的就是時間。
——
還玉佩的事兒,應秋滿當天就去尋了,可惜那位王爺言而無信,說是以玉佩和名号可以找到他,結果到了那元親王府時,守門的小厮卻道:“王爺近日都不見客,大人請回吧。”
應秋滿沒辦法,趁小厮不注意,翻到了牆上,遠遠看見徐漱元坐在亭子裡翻書,于是他就将那黑紅的珠子連帶着玉佩一起丢到了花園裡,随後轉身離開了。
回了竹屋時,應秋滿還是沒想通,隻覺得姥姥說得沒錯,人類确實很複雜,他們修煉成人也是因為更複雜高智的生命,更有機緣得道升仙。
他姥姥就是,應秋滿覺得姥姥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厲害的妖了。
香燭升起的煙嗆了應秋滿一口,他皺了皺眉,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到面前的香爐裡,而後雙手合十默默在心裡跟姥姥說了幾句話。
“都說我不喜歡這個香,你還用!”
應秋滿還沒睜眼,聽見身後傳來姥姥的斥責聲。
“姥姥!”
姥姥應茕瑛飛升後鮮少回來,上一次回來是母親非要放棄修行,去揚州做生意,這次不知道又要為什麼。
應茕瑛沒理會他,錯身走到香爐前,将那香給拔了出來丢到一邊。
“可是很貴啊,鴻一長老說這香用的料子特别……”好字還沒說出口,應茕瑛示意他閉嘴,而後抖落抖落袖子,坐到了桌案邊,随手拿了供桌上給自己上供的橘子。
“貴又能怎樣,也就那些秃驢喜歡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應茕瑛剝開橘子吃了一半,另一半全丢給了應秋滿。
行吧,應秋滿沒話說。
自他修行以來,劫期都是姥姥保護他,後來姥姥飛升,他自己找了個庇護所,雖然姥姥總是托夢喊他别去,但也沒真要阻攔,或許隻是修行方法不同,彼此相輕罷了。
然而這次應茕瑛親自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這個,應秋滿難免有些畏縮。
“你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我給你算了個命,特意回來給你指指路。”應茕瑛拍了拍手,當即開始捏訣運轉,不知是在幹什麼。
飛升之後靈魂會更接近天道,窺見的東西也就越多越詳細。
當然,反噬也會更嚴重。
為了矯正他修行一事就要擔那天譴,應秋滿覺得這有些小題大做了。
“姥姥,你也說過,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命數,妖修佛道雖是少數也不是沒有啊,為何……”
他沒說下去,應茕瑛擡眼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目帶嚴厲,意思不言而喻。
半晌後,應茕瑛掌心落下一捆金線,嚴厲的神色消失,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你殺心太重,修不得佛道,現在你尚且壓制得住心性,可未來隻要一步踏錯,便會陷入狂亂,屆時天地萬法都容不得你,六道輪回會反複洗滌你身上罪孽,直至神魂具散。”
一步錯就将萬劫不複。
這是應秋滿出生時,應茕瑛就給他算出來的命。
應秋滿一直覺得自己走不到這步,他這人更多是随心,如果不是劫期,他甚至不會選擇修行,做山中的小妖就好。
“我現在連螞蟻都不會踩。”他小聲嘟囔着,應茕瑛卻上前握住他的手:“殺心重不是叫你壓抑心性連隻螞蟻也不踩,而是無愧天地,至死奉行世間大義。”
“殺心不是你的弱點,不需要壓制,而是你的武器,但要用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你才修不得那禁殺戮、衆生平等的狗屁佛道。”
“……”
應茕瑛說的在理,但話裡還是透露着她不贊同佛家思想的想法。應秋滿之前隻是覺得自己心中沒有什麼大義,既然做不到善用,那就完全壓制吧。
而此刻應茕瑛卻讓他改修行,話外的意思就是,他未來定會犯下殺孽。
“那我的劫期怎麼辦?”
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劫期是妖靈力最弱的時期,甚至還會控制不住自身的氣息溢散,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又不能在我身邊,娘她放棄了修行,用的法子我又不能學……”應秋滿越說聲音越小,他在埋怨,但又覺得自己沒法真的怪誰,沒有人該為他鋪路。
應茕瑛看出他内心想法,也知道這孩子的脾性,眉眼間那股淩厲的氣質和緩下來,流露出難得的慈愛。
“本息本源的修行方式衆多,姥姥既要你改換修行之法,當然也會給你指一條别的路,否則哪天我再一看,你又要去修什麼邪門歪道可就不好了。”
應秋滿點頭笑笑,腦袋朝着應茕瑛的手心蹭了蹭,顯出乖巧來,等着姥姥給他說未來要修行什麼。
“姥姥給你找了位道侶,未來雙修度過劫期。”
“……?”
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