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評價沒來得及深想,應秋滿探出去的舌尖好似觸碰到了燎原的火,周圍的風吹得菩提樹葉發出肆意嬉笑的聲響,像遠處圍着篝火歡呼的人群。
應秋滿的呼吸被奪取,迫不得己抓緊手邊的衣襟。
小天地裡的時間不知與外界是否相通,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度過了漫長的時間,但去回想時卻又覺得不過須臾。
他被人攬着腰托起,正惶恐如何抓住支點穩定自身時,又被人放置在椅子上。
不,不是椅子,他坐穩後比面前的人還要高一點,自己從仰頭承受變成需要低頭去夠,隻不過被索取的一直是自己。
當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從那小天地裡出來時,睜開眼睛想要去看四周,卻發現眼前隻有一雙溫柔缱绻的,卻又如豺狼一樣的眼睛,半阖着盯着自己。
“幹嘛盯着我?”應秋滿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所以睜眼看到對方這麼看着自己感覺莫名的羞澀,渾身不自在起來。
“因為你很漂亮,”兩人湊得近,徐漱元說話沒帶什麼力氣似的,氣音像是浮在棉花上:“我舍不得錯過。”
舍不得錯過這麼好看、這麼生動的表情。
他的話叫應秋滿脊背一僵,那點不自在被放大,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過了許久,他終于找到别的話題,問了句:“出來了?”
撐在對方肩膀上的手帶動身體與人分開了一點,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從對方面上反彈到自己面前。
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耳朵肯定是紅得要滴血了。
“嗯。”徐漱元眼中有半退未退的野獸一樣的欲,被應秋滿打斷也沒惱,隻是盯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對視,沒有再繼續下去,但也沒人想要分開,縱容着彼此就這樣依偎着。
應秋滿想不通兩人怎麼就熟悉了起來,指腹輕輕描摹着徐漱元的眉眼,沒來由地問道:“你跟别人也能這麼……”
“什麼?”
他話沒說完,徐漱元像是質疑似的打斷他,投在他臉上的視線有些熱辣,像是因為他剛剛那一句話迸濺出火來。
“我要下去。”半晌後,應秋滿強壓下那份不自在,腳尖輕輕踢了一腳徐漱元的腿側,雙臂還纏在對方的脖子上,這樣說話像在撒嬌。
徐漱元聞言伸手攔住他,用了些力氣把他鉗制在桌上,說話帶了些嚴苛:“說清楚,也能什麼?”
凡人所施加的壓力并不能攔住應秋滿,隻是此刻他雙腳懸空被摁着追問,确實有些逃無可逃的感覺。
“你……”應秋滿垂眸看去,指了指自己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以及口腔裡似乎破了口,有些發痛。
但對方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湊近了輕啄了一下,繼續等着他的話。
應秋滿一時錯愕,想了半天才接上剛才的話:“我隻是說跟你試一下,你怎麼這樣……那你是不是跟誰都能這樣……親得這麼……”
越說眼睛眨得越快,到最後一句,應秋滿整張臉浮現詭異的紅,也可能是皮膚原本就白的緣故,稍稍一點點的害羞就很明顯了。
他心跳太快,徐漱元沉默的片刻在他眼裡也十分漫長煎熬。
雖說他在抱怨徐漱元的欲念太重,但自己又何嘗不是情難自已。意識到這點時,應秋滿恨不能立馬推開人逃掉,最好連他的影子也看不着。
“隻有你,”徐漱元說道:“因為我喜歡你。”
不是出于某種野性的沖動,而是出于心底澎湃的情感。
應秋滿感受着心跳帶給自己的不安,以及那不安背後裹挾的甜蜜,他沒有真正感受過這份情感,在淺嘗時的驚奇到知味後的不舍,他像是被花引誘的蝴蝶,輕輕扇動着翅膀,采撷無盡的香蜜。
門前灑下來一地的月光,天已經黑了。
不對,今日初一,是月缺時刻,哪兒來的月光?
應秋滿腦子瞬間清醒,睜眼去确認,卻發現哪兒是什麼月光,是他靈力此刻充沛,産生的幻覺罷了。
“等一下,徐漱元。”應秋滿盯着對方的臉,很是疑惑:“我好像,破了一個小境天。”
他在現在的境界呆了許久了,本來是準備這兩個月多存些靈藥仙草,去護國寺閉關幾日突破一下,結果被突如其來的婚事耽擱了,沒成想這一晚突然就破了。
不僅破了境界,他還在劫期當晚靈力充沛。
他姥姥真沒騙他?
“嗯,還感覺有禁制壓你嗎?”徐漱元拇指撫過他嘴角,好似擦了什麼,又好似隻是順手蹭了他一下。
他這樣問,但應秋滿清楚記得自己并沒有跟徐漱元說過禁制的事兒,難不成自己在那小天地不用想就會被人窺看個一幹二淨嗎?
應秋滿調轉周身靈力後搖了搖頭,問他:“那禁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