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池格拎着某個躲在假山後面的小屁孩的衣領又風風火火地回來。
臭小子滿身泥濘,紫葡萄般的雙眼瞪大,似乎在驚訝為什麼這麼快就找到了他,他明明藏的很隐蔽才對。
小池凜被池格夾在胳膊和腰之間,不停撲騰着腿,兩隻眼睛像兩把利劍刺向周圍的小厮們。
可惡,到底是誰告的密,等他熬過這陣子,一定要好好查查,絕對不放過他!
池格将池凜扔進先前盤問謝允棠的屋子裡,看着他在地下來回打滾,活像是渾身刺撓,一刻也閑不下來。
他強忍着上去蹬他一腳的沖動,彎腰叉手,對着謝允棠行禮。
“淩霄仙君,這便是犬子,他這就交給您了,勞您費心,以後或打或罵,我絕不多說一個字!”
随後又不顧地下的泥猴的哭鬧,一把将小池凜撈起,讓他直面謝允棠,自己則立刻出了門。
謝允棠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池凜,不由得蹲在他身前,看着這個小小版池凜,心下驚奇,有點想捏捏小池凜肉嘟嘟的臉。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兩根如玉的手指輕輕掐在小池凜臉頰上,軟肉從指尖溢出,粉雕玉琢,吹彈可破。
小池凜先是被謝允棠的帶着揶揄的眸晃了神,随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做了什麼。
小臉頓時通紅,指着謝允棠半天蹦不出一句話,胸膛微微起伏,昭示着他的驚奇與慌亂。
好一會兒才正了心神:“你你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怎麼能捏我的臉,你太可惡了,比那些江湖騙子都可惡,就算你真的會術法,我也不想讓你教我。”
謝允棠挑眉,沒有阻攔。
小池凜說罷就欲奪門而出,剛開一條不算大的縫,就對上自己老爹那張臉,還沒叫出一聲爹就被他再次扔進去。
池格在門口平複着心情,他還以為自己帶着守衛在門口被發現了,這混小子,差點把他爹吓死。
趙靜歡不想陪他在這裡丢臉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要實在擔心,就進去陪着小凜,不要在門口鬼鬼祟祟的,讓府裡的人平白笑話咱。”
池格身形一僵,嘴硬道:“誰擔心他了,那個臭小子皮實的很,不怕被打,我就是想看看這位淩霄仙君會怎麼教導臭小子,才不是怕她依舊是騙子,會在沒人的時候傷害他。”
趙靜歡:“……”
趙靜歡:“好,你開心就好,我先走了。等小凜出來了,你要好好安慰他,他不服管教,不打一頓不會聽話,如果實在人家揍得比較狠,你也攔一下,當心這位仙君久離凡間,下手沒輕沒重。我可就這麼一個孩子,真傷得重了,我就回來拿你出氣。”
池格皺着眉,推着她趕快離開:“你看你這是什麼話,我不也隻有那臭小子一個孩子,更何況,誰能讓他受欺負,他不捉弄人家就好了。”
“有我在,你放一萬個心,快走吧夫人,你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我馬上回房。”
小池凜聽着外面的動靜,一屁股坐在地下,兩行淚不自覺流下,抽抽着鼻子,感覺自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孩子。
謝允棠看着這個活潑好動的小孩,很難把他和自己成熟穩重的大師兄聯系在一起。
可偏偏他們長了一張如出一轍的臉,叫她不得不相信。
該說不愧是大師兄嗎,連撒潑打滾都這麼可愛,讓人不由得想好好安慰他,而不是像對付其他孩子一樣把他胖揍一頓。
謝允棠再次彎下腰:“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池凜一開始搖了搖頭,後來猛然一抑頭:“我知道,你是騙子,你是專門來欺負我的,你和我爹爹是一夥的嗚嗚嗚”
謝允棠拿拳頭抵着唇,溢出一聲輕笑,隻覺得這樣的池凜實在好玩,也不着急從夢境中出去了,不由得想多逗一逗他。
“錯了哦。”謝允棠歪頭,亮一下自己的尖牙,故意恐吓道,“其實我是一個修煉千年的狐妖,最喜食人精氣,尤其喜愛像你這樣的小孩子,細皮嫩肉,吃起來味道好極了。”
小池凜立刻忘記了呼吸,也不再抽抽,心道他的爹娘果然不愛他,竟然找這樣的大妖怪來吃他。
地下的小屁孩噫噫嗚嗚哭着,謝允棠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在以大欺小,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即使在百年之後,也可作為談資。
謝允棠輕咳一聲,敲了敲某個小孩的腦袋:“好了,我說什麼你都信,我不喜歡吃人肉,是專程來教授你仙法的,怎樣,你願意學嗎?”
小池凜搖搖頭,一聽她不是來吃人的,頓時腳也不軟了,撐着身子起來,扭頭往門口跑,開門之前又想到那個把他扔在“魔窟”裡的無賴老爹,登時進退兩難。
半晌以後倔強地扭回頭,臉上挂着淚痕,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小池凜緊張兮兮地開口:“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吃我?還會教我法術?你怎麼讓我相信你?之前我就被騙子騙過好多回了,他們都沒好好教我,隻是圖我們城主府的錢财。”
謝允棠摸摸他的頭,異常的溫柔,俯身道:“你想學什麼,我就教你什麼,不過在此之前,你不可以是個小泥娃娃,要幹幹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