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你家主人在哪?”
“應當在這附近,大人您等着我去給您叫來。”他放下水桶跑開。
在馮霄的指揮下,現場變得有有序,救火的救火,安撫傷者的安撫傷者。
火勢漸轉小,支撐房屋的幾根柱子露出光秃的身子。屋頂沒了,該燒的被燒光了,該塌陷的也都塌的一塊瓦也不剩。
另一邊衙門這裡,蘇環真召集了前來報官的百姓,與他們道出了真相。
知道真相後更有了理,将這事鬧得更大了。一傳十,十傳百原本并未參加這的孩子的父母也都趕了過來,吵着要見馮縣令。
哭聲、罵聲、喊叫聲攪在一起蘇環真左右忙不過來,他像是失聲了一般,使勁說話也沒人聽。
前後左右的重量皆壓來,蘇環真快要被這些人給吞沒了,好容易擠了出去,他使勁地敲了幾下堂鼓。
咚咚聲震懾住了鬧麻的人群。蘇環真道:“你們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替你們做主。”
一人道怒斥道:“問題是你為什麼知道。定是你們官官相護,你眼看計劃辦不下去了才站出來裝好人。”
“對!他們衙門的人都是一夥的!”
“我們才不要信你們!”
人群再次湧了上來。
方才出去找王英骅的人回來了,他對馮霄說沒有看見人。
正納悶着,便見陳管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陳管家一聽他們要找王英骅便急了,眼神躲閃又裝睡過去。
可惜沒有逃過馮霄的慧眼,他過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問道:“王英骅人呢?去哪了!”
陳官家也不再裝了,低着頭有些自責道:“方才老爺叫人進去把绮羅香擡出來,但……沒人理會他。我那時候也是趕着逃命……”
馮霄現在不但擔心王英骅有沒生命危險,又害怕绮羅香全被燒毀了。前者是因為王英骅如果真死了,衙門裡鬧着的那群人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後者绮羅香沒了,甯王那邊如何交代……
他越來越覺得這些事不對勁,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單看還不成氣候,堆疊在一起便又如此巧合。顯然是有人精密的籌劃。
這時,一侍衛沖到馮霄跟前,氣喘籲籲,“大人,監察禦史荀大人到了,需要您快快前去接見。”
“什麼?!”他有想過他會提前到,卻未曾想過這麼早,早到他還什麼事都未來得及處理。
他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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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荀言下了馬車。
馮霄上前一步,行禮道:“下官恭迎監察禦史大人一路舟車勞頓,大人辛苦了。”
馮霄道:“下官已在公館安排好一切,還請大人移步,稍作歇息。”
荀言微微點頭,跟了上去。
他不知顧鸩止沈然之他們現在在哪,信上隻讓他來淮安縣也沒做額外的安排,隻能暫時跟着馮霄走。
那八面玲珑的氣勢下藏着的是額間的細密汗珠。汗珠一路摧枯拉朽滑進了他的眼角微微刺痛,他擡手揉了揉。
“馮知縣,馮知縣。”遠處有人喊道。
馮霄擡頭,見一人跑了過來,她跪在馮霄面前,死命拽着他的衣角。
“您為什麼要這樣對孩子!為什麼!我們當初我們全縣人打心底裡把您當依靠,敬重您,擁護您,您的所作所為對得起我們整個淮安縣的百姓麼?”
“你在說什麼?”馮霄不解。
他們是如何得知的?!這一切不都是王英骅做的麼,怎麼這會倒全怪在他自己身上了?
荀言側身望着他,“這是……什麼情況。”
馮霄趕緊把人扶了起來,正經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那然見他的樣子像是全然不知此事的樣子,心生動搖。
“主,主簿大人說您和王大善人撺掇好了一起把淮安縣的孩子賣出去。”
“怎麼會有這事?”馮霄道。
果真是蘇環真!
“馮知縣可真是将這淮安縣管理的……好啊。”荀言悠悠地說。
馮霄立即跪在荀言跟前,叩首道:“大人明鑒啊,下官連此事都未曾聽說過,如何能說是下官所為。”
他不确定荀言是否就是為此而來,隻好賭一把。
荀言逐漸知道了沈然之顧鸩止他們派自己來的目的。
他道:“好,既然如此那便先去一趟衙門罷,正好讓本官瞧瞧馮知縣是如何處理這事的。”
馮霄心裡噔的一聲,看來是知道了。淮安縣的百姓隻是有口頭的說辭,同謀王英骅,和绮羅香恐怕都已經沒了他們連實際的證人和證據都找不到便也治不了他的罪如果真要賴在他身上的話,他……
“好,大人随我來。”他不矜不伐引着荀言往衙門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