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芬把她交給來領人的婆子,拉着她說了幾句話還塞了一包東西過去,婆子不停點頭,“放心,放心,自家孩子,必不讓吃虧!”
何意上了車,裡面已經坐了一圈小蘿莉,年歲都相當,有幾個還是認識的,何意就擠了過去。
到了朱家後巷子一個角門口下車,然後排隊進門,進去後何意才發現這裡已經來了不少小姑娘,都是這次要參加挑選的。
何意不由想到了皇帝選妃,不過她們這些黃毛丫頭可不敢和選妃碰瓷,就是這形式場景非常像。
陸陸續續來了一院子女孩子,何意掃了一眼,也有二十來個呢。
哪怕大家穿的一樣,還是能很容易區分生活條件的好壞。
長得黑黑瘦瘦,頭發枯黃,神色惶恐,見人就低頭,肯定之前在家生活困頓,隻會埋頭幹活。
像何意這樣的女孩子并不多,一看就是家裡條件不錯,養女孩子也精心的那種。
人沒來齊,一院子女孩子在這裡住了一晚,是大通鋪,好在如今天氣不冷不熱,少了很多麻煩。
晚上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飯,然後就讓洗漱睡覺,外衣一脫,生活條件高下立判。
何意裡面穿的都是細絹做的裡衣襪子,沒有補丁,柔軟親膚合身。
但大多數女孩子的裡衣都是打着補丁的粗布,睡何意旁邊的女孩那雙襪子,幹脆就是補丁做的,鞋一脫,一股味竄出來。
何意差點吐出來,不過她忍住了。
可能有人會說,窮是沒辦法,但搞幹淨點總可以吧?
如果在現代,這話可能沒毛病,但在如今,這個女孩子可能真辦不到,她可能連替換衣物都沒有,一天到晚都得幹活,她根本沒時間清理自己。
何意忍住了,但其他人忍不了,都是孩子,就算在家要幹活,但現在大家都差不多,為何要忍?
在那個女孩旁邊的小姑娘就道,“你臭死了,今晚怎麼睡!真倒黴!”
那女孩滿臉通紅,局促地都不敢動了。
其他小姑娘也隻是冷眼看着,沒人給她解圍。
何意不忍心,她道,“讓她靠邊睡角落。”
有人道,“那誰睡她身邊?這麼臭,誰能挨着她。”
何意淡淡道,“我睡她身邊。”
何意雖然不聲不響,但她看着就和其他人不同,幹幹淨淨,一雙手連老繭都沒一個。
她都這樣說了,小姑娘們也沒更好的方法,于是就讓臭姑娘挪到牆角,何意挨着她睡。
臭姑娘感激地看了何意一眼,何意木着臉,她是個大人,自然不會同小姑娘們計較,能幫就幫一把,也不費什麼,臭味聞多了也就感覺不到了。
在這個院子裡住了兩晚,人終于來齊了,何意看了一下,得有五十多個女孩子。
人多了就鬧騰,一院子叽叽喳喳。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沒多少煩惱,大家都帶着笑,在這裡不幹活還能吃飽飯,多好。
何意一般不開口,臭姑娘現在一直挨着她,小姑娘小心說自己叫方小米。
何意看了她一眼,失敬了,五百強啊!
方小米接着道,“我大哥叫大米,我兩個弟弟叫大麥小麥……”
何意,“……”不錯,五谷豐登,她低聲道,“何大丫。”
我的名字比你接地氣多了。
等人來齊了,第一次篩選開始,一個嬷嬷進來看了一圈,當即就挑了十幾個女孩子出來,讓送回去。
何意看了一下,基本都是一眼看去就粗苯不入眼的那些,也就是說那嬷嬷是以貌取人的。
被退的女孩子都是如喪考妣,有的幹脆嚎啕大哭,要留下,做啥都行,不過幾個婆子沒容她們,很快就把人帶走了。
接下來就是學規矩,也不複雜,沒人學不會的,學不會就請回去了。
教規矩的婆子道,“在我這裡學會了,進了内院才能少挨打挨罵,這可不是在家當副小姐了,進了門,都是奴才下人!主子說什麼就聽什麼做什麼,偷懶磨牙愛嚼舌的,那是給自己找事,手腳勤快點不是壞事!”
規矩學了十來日,然後這些小姑娘們才被帶去朱家後宅,期間也有被退的女孩子。
何意冷眼看着,第一次是把長的粗苯不入眼的去了,然後就是細挑,那性子跳脫的,不聽話不愛守規矩的,自作聰明的,喜歡偷懶的,都被一一剔了。
隻剩下了二十來個女孩子,這些才是帶去後院讓主人過目的。
何意排隊跟着進去,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反正是從一個院子換到另一個院子。
她今年前跟着何老太太來過,但走的路不一樣,朱家又大,自然認不得。
這些女孩子被領到了一個院子裡,過了大半個小時,終于來人了,然後何意見到了二太太,一個二十多歲的貴婦人,她帶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