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秀才,在朱家也是不多的,頓時那些說朱毓傻子的聲音都消停了。
成了秀才,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朱毓身邊還要配人,出行要有長随小厮。
普通人家的秀才是窮酸秀才,朱家就能稱一句秀才公。
朱毓願意參試,就是聽進去了何意的話,哪怕不當官,有了功名,他的話就會有人聽,要不然他隻能年年聽小夏氏噴毒液。
朱毓身邊要添人,這時候就是看世仆關系網的時候了,何意給大哥何泰要來了長随的差事
這些年何泰也沒固定差事,就算跟了采買的周管事,想要成為采買也不容易。
現在靠着妹妹一躍就成了秀才公的長随,不知道多少人嫉妒何家。
何泰還沒成親,之前一直沒合适的,不是何家不願意就是對方看不上何家。
現在不少管事和何來旺拉關系,想要結親。
秀芬更是滿面春風,走路都帶風。
何意這兩年更是攢了快有五十兩銀子了,閑來無事,她就會拿着一塊細棉布在太陽底下擦自己的銀錠。
她也有一點強迫症,喜歡湊整數,以前是五兩一錠,現在換成十兩一錠,看着盒子裡整整齊齊的銀錠,何意就笑的異常慈祥。
每到這時候朱毓就會津津有味看着何意。
他知道銀錢的意義,但他從未見有人對銀錢這般癡迷的。
銀錢的意義在于購買力,放在手裡就是個銀疙瘩,不能吃不能喝的。
朱毓很是好奇,“你很喜歡銀子?”
何意反問,“誰不喜歡銀子?”
朱毓閉嘴了。
他的生活也是銀子撐起來的。
嚴格來講,奴婢無私産,何意這些銀子,隻要朱毓願意能一股腦全拿走,何意還沒地方喊冤去。
不過除非這個奴才主子不要了,否者也不會這樣做
朱毓現在在準備鄉試。
在朱家,秀才是不稀罕的,隻有成了舉人,才能從本家得到資源支持。
朱毓對科舉其實不感興趣,但他把何意的話聽進去了,想要話語權,他就得自己去拿,要不然他隻能一年年過着自己不想過的生辰。
哪怕在朱家秀才不稀奇,但朱毓也是當了秀才之後才有了自己的庫房,之前他就是一個孩子,能有什麼私産?
何意掌着的隻有錢箱,還有一些擺設之物。
朱毓成了秀才,才給他撥了房子當庫房,各處的賀禮也能入庫造冊了。
此時,朱毓在朱家就不在是六房朱三爺的大兒子這麼個稱呼,他是秀才公了。
何意當了朱毓三年多的丫頭,已經學會了不少技能,這些技能于生存沒多大用,在何意看來隻能是生活情趣。
她都學會下棋了,這是個大小姐的技能,琴棋書畫,她就一個琴不會,其他都會,當然也就僅限于會。
隻有書略微冒尖了一點,因為一直在練。
她還能給朱毓當下手,現在她已經知道,朱毓其實喜歡的是工學,現在也叫墨家機關術。
朱毓有不少書就是和此類相關,但後世這些書應該都失傳了,朱毓就很寶貝這些書,到手後第一時間謄抄,然後才對着抄本認真研讀。
能給朱毓打下手的隻有何意。
何意畢竟受過高等教育,畫圖計算什麼的都會,還能提出不少建設性意見,朱毓簡直如獲至寶。
其他人或許會懷疑何意一個小丫頭為什麼會懂這些,朱毓不會,他隻覺得何意簡直太棒了,天選助理。
反倒是何意問過朱毓,朱毓道“人有愚笨聰慧,我不去質疑愚笨之人,卻對聰慧之人報以懷疑,這不就是妒賢嫉能嗎?”
何意,“……大少爺說的很是,我就是那聰慧的人!”
朱毓,“……你臉皮也很厚。”
何意道,“對,跟您學的。”
朱毓,“……”把臉一闆,“你下去吧,沒大沒小。”
何意笑嘻嘻下去,沒忽略朱毓翹起的嘴角。
這麼些年,不枉她照顧的好,朱毓終于有了屬于少年的活潑,何意很是欣慰。
待何意下去,朱毓沒忍住,無聲笑了。
不枉他這麼些年費心教導,這個大丫頭非常合他心意。
朱毓可是默默考察了何意很久,後來發現何意确實和别人不一樣,這才用心栽培。
首先就是何意從不貪污,凡是她經手的東西,丁是丁卯是卯,沒有一點差錯,這很不容易。
老夫人其實治家很嚴謹,絕沒有紅樓裡的賈家,主子得一份奴才得半份的事發生。
二夫人是管家不是治家。
但下人們一點油水撈不到也不可能,一般都是打在損耗裡,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損耗就是下人們的油水。
朱毓這裡,他用的顔料原材料,香料等物也是有損耗的,但何意從來不在裡面抽。
這就讓朱毓刮目相看了,然後是何意的眼界。
有句話叫女孩子要富養,其實這個富養不是沒底線的寵愛和傾盡所有給女兒花用。
這就是讓女孩子有常識,有知識,有學識,開闊眼界,懂得自我思考,不被人牽着鼻子走。
朱毓這裡有什麼新奇玩意何意都不會一驚一乍,有了值錢東西她也不會眼珠子粘在上面拔不出來。
她當了大丫頭之後從未無故欺壓小丫頭們,做事公平,這都是很不容易的。
這代表了一個人的品格,體現了何意的人格,有了這點,朱毓才會願意栽培何意。
若何意和以前的春丫頭類似,朱毓也不會放在心上,到了年紀放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