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聞,大家都說他并非東璃國人,而是來自什麼苗疆……那地方的人愛養蟲子,蕭逸炎會不會就是蟲子變的?!”
“嘁,你越說越離譜了,戰神怎麼可能是蟲子變的,但不排斥他會把人變成蟲子來養——”
沒影兒的閑話剛聽到這兒,豆腐攤前就站了個人。
正是那群讨論“戰神蕭逸炎”的其中一員,柳茵茵的鄰居趙大娘。趙大娘一瞧見女子懶散安逸的模樣就生氣,她“咚咚”敲了車子兩下,橫眉瞪眼的吼道:“賣豆腐的,給我撿一塊大點的!”
自從柳茵茵支了豆腐攤,趙大娘連黃豆都戒了。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趙老爺子就愛吃涼拌豆腐,倆人打了一架又一架,趙大娘隻好硬着頭皮來買一塊回去。
她惡劣的剜了柳茵茵一眼,心中“呸”出一聲:牛什麼牛,老娘偏叫你伺候我!
柳茵茵聞言掀了掀眼,随即又閉上,半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好聽的聲調堪比枝杈上的百靈:“不賣。”
趙大娘聽得怔愣,眉頭頓時擰起來:“啥?你說啥?!”
柳茵茵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唇翹了翹,依舊是那不溫不火的軟糯聲調:“不高興賣,所以,不、賣。”
“嘿,我說你——”
“咳咳!”
趙大娘還沒等發作,一旁的香姐也走了過來。賣香粉的鐘麗香倒是沒講柳茵茵是非,但她剛剛也混在人堆裡聽熱鬧來着。
香姐想要拉走趙大娘,畢竟鄰裡鄰居的,吵起來也不太好。
趙大娘一聳哒,并不肯走。
她杵在原地跟個木頭樁子一樣瞪柳茵茵,女子鼻頭輕蹙,而後精神奕奕的睜開了眼,俏麗的眼尾挑了挑,對鐘麗香投去善意一笑:“好香的味道。”
香姐的小鋪子生意并不太好,别看她常跟趙大娘幾人一起唠嗑,可人家甯可跑郡安城裡去買香粉,也不光顧她的。
柳茵茵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塑料情誼,但這與自己無關,她向來活的随性,想怎樣就怎樣。
鐘麗香難得遇上有人誇贊,便也微笑的應道:“你喜歡嗎?柳娘子來咱們清西也有一陣子了,還沒送過見面禮是我的疏忽,回頭我給你送些好的,都是我自用的。”
“那就謝過香姐了,今兒個吃豆腐麼?看中哪塊,我給你裝點。”
鐘麗香還真想這口,就腼腆的指了指邊上那塊:“這個吧,這個大……”
柳茵茵“噗嗤”一樂,直接撿了兩塊給她:“不用給錢,這也算作我的見面禮了。”
鐘麗香沒想到柳茵茵如此敞亮,一想到方才那些人的閑言碎語,頓時羞愧起來:“我明個一早就去采花露,做些新鮮的,趕早給你送去!”
“客氣。”
柳茵茵又坐回椅子。
旁邊石化了半晌的趙大娘咬了咬唇,幽怨的“哼”出一聲,撐着張氣的□□似的粗糙面孔,磨着牙掉頭走了。
柳茵茵低頭去摸扇子,卻摸了個空。
想到團扇給了曲同,她無奈的又坐的矮點,避着被樹梢割的細碎的日光,打算再美美的睡一覺。
三月的清西村堪比酷暑炎夏,柳茵茵其實有點怕熱,可惜這時代沒有空調電扇,她琢磨了會兒,去到旁邊的藥鋪稱了二兩的薄荷葉。
薄荷葉拿回去煮水喝,也能涼快一點。
正提着紙袋往攤子處走,遠方便傳來雜亂的呵斥聲,“都跑快點,給我抓住那個病秧子!”
腳步聲并着沉重的咳嗽聲聲入耳,哪怕柳茵茵再不想注意,也很難不被吸走視線。
幾名不知哪來的壯漢,正疾步追趕一瘦弱少年,少年沒命的向前奔逃,雖身量高挑,可面容上透出的病氣,還是看的人不禁為他捏把冷汗。
實在是這人紙片一樣單薄,仿佛見點風就随時能倒。
少年破衣爛衫,頭發蓬亂,面相比城郊處徘徊流浪的小乞丐還要文弱。
就在他回頭想看看那群大漢是否被甩掉時,腳下一個不慎踩到碎石,稀裡嘩啦就摔在了女子的羅裙之下。
柳茵茵霎時愣住,不由得攥了下紙袋,一臉緊張的停住腳步。
“他在那!”
為首的大漢嚎叫一聲,衆人便齊齊追了上來。
晃神間,大漢已至近前,少年自知逃脫不掉,焦急之下猛咳不休。似是急昏了頭,他索性一伸手,抓住了女子裙邊。
流着血的嘴角抿起,瘦弱的骨節攥得微微用力。
少年清隽的眸穿透日光,剛好與柳茵茵對上,他蒼白又卑微的望着女子,輕啟的唇呓了呓:“娘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