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炎說這句時,夜空碰巧劃過一聲驚雷,雨勢漸大,腳下白霧朦胧,柳茵茵并未聽清他說的什麼。
“不如我們先進去避避。”
這麼大的雨,即便下學了,曲同和曲菀也不會頂雨回來。
傘柄改由少年撐着,蕭逸炎邁進門檻關上門,和女子一塊往院中走。
許是這傘小了些,兩人同撐一把,确實擠了點。
少年身子孱弱,未免這人又添新疾,柳茵茵顧忌着往外讓了點。隻是還未等雨絲落上她肩膀,蕭逸炎就擡手攥了上去。
冰涼的雨水順着他毛孔不斷鑽入,刺骨的冷令他面色更白,蕭逸炎卻不介意這些,隻顧着把女子往懷中按。
“娘子靠過來些,别淋到。”
柳茵茵猝不及防撞到他胸膛,被雨滴打透的白衫若隐若現,不小心瞟到春色的女子頓時呼吸一滞。
少年的身體雖冷,但那胸膛卻火熱極了。
這種反差興許是把她給燙到了,柳茵茵驚吓着又要往外躲。
“别跑,會澆到你。”
蕭逸炎手勁強悍,攬小貓一樣又把她給按了回來。
柳茵茵下意識沒敢再動,不由得好奇望了眼身邊的人。
心口窩的跳動聲強而有力,若不是蕭逸炎多次在她面前咳血,柳茵茵差點以為這是個身強力壯的少年人了。
柳茵茵隐隐察覺到了對方的強勢。
不得不說,這樣一護,她的确沒被雨淋到,甚至還多了幾分熱乎乎的安全感。
柳茵茵在傘下偷看蕭逸炎,對方便輕淺的翹了下唇,“怎麼?娘子是覺得這姿勢有何不妥麼?”
明知故問是不是?
柳茵茵一臉驕縱,小小的哼出一聲:“當然,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蕭逸炎又笑:“哦?柳姐姐怕是忘了什麼吧。”
一聲“柳姐姐”把柳茵茵冒起的暧昧小火苗無情掐斷,女子恍悟,是啊,蕭逸炎隻是個孩子,所以這男女大防倒也防不到他身上去。
柳茵茵沒再吭聲,但蕭逸炎明顯不肯罷休。
少年明目張膽的将人往懷中摟,話音淡淡:“還是娘子你……雖口口聲聲糾正我該喊姐姐,心中實則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想你個鬼!”
柳茵茵才到房門下,就氣哼哼的推開少年,獨自進了門去。
進了屋子,雨聲總算也小些,柳茵茵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布鞋,濕哒哒的還沾了不少泥。
這時代大多都是土路,一下雨便泥濘不堪,哪怕撐傘能不挨澆,可鞋子卻難免遭殃。
柳茵茵哀歎一聲明日又要刷鞋,就皺着眉往門外看。
少年依舊撐着傘站在門口,似是并沒打算要進來。
柳茵茵心中氣悶,這什麼人啊!
剛才那般越界的舉動都敢做,眼下又怕跟她待在一間屋子了。
女子推門瞥他,見少年的鼻尖上隐隐附着水汽,一滴滴水珠滑落的同時,将那顆美人痣也沖刷的格外明澈。
蕭逸炎擡頭望她,方才的嚣張不在,又恢複成那老實乖巧的少年模樣。
柳茵茵看的心軟,吭出一聲:“你、還不進來,想在生病麼?我的銀子要是被你花光了,定要把你賣去花樓給我賺錢~”
她言笑晏晏,顯然是在說笑。
少年聽了,隻是略微眨了下眼,似是并不上她的當:“娘子,男女授受不親。”
他話說的緩慢,字裡行間都是綿軟。
柳茵茵:“……你愛來不來。”
蕭逸炎最後還是走了進去,将傘好好的立在一邊,見柳茵茵已經坐到桌旁慢悠悠的喝茶了,便也跟着過去坐下。
屋外雨聲陣陣,屋内除了靜默的二人,空氣裡還能聞到些膩歪的蜜糖香。
柳茵茵正疑惑哪裡來的這股味道,就見身旁少年從懷中取出了一隻小布包,原以為布包裡裝的是曲同給他的銀子,結果卻是幾顆形狀圓潤的蜜糖。
“咦?這糖我都賣光了,你怎麼還有?”
女子好奇的撐着下巴看他。
蕭逸炎拿出一顆放入口中,吃到甜的之後,少年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娘子不要我,怕以後吃不到,我偷偷藏了一包打算帶走慢慢吃。”
這話說的可憐兮兮。
柳茵茵聽得臉上泛紅,而且越看少年那雙眼,她就越覺得自己把人攆走太過無情。
為了趕緊停下這個念頭,柳茵茵隻好硬生生的換了個話題:“那你怎麼不拿銀子?上次給你你就不要,這次又不拿,難不成還想去搬貨?”
“嗯,去搬貨好了。”
蕭逸炎點着頭承認,舌尖勾了下蜜糖塊,眼底藏了幾分笑意。
柳茵茵氣的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