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的唇略溫熱,又因有口脂,所以散發着些淡淡香氣。
而少年纏綿病榻已久,唇色常年都淡白的沒什麼血氣,再加上虛弱,柳茵茵覺得自己的唇非但沒能溫暖到少年,反而還被帶的也冰冷上幾分。
這一下似乎兩個人都未料到,所以即便已經過了半晌,他們依舊隻是怔愣的看着對方,進而也忘了應該分開彼此。
直到聞聲趕過來的兩個小娃,小娃們看着夜色下的娘親和阿炎哥哥,頓時雙目圓睜的齊齊“啊”出一聲,柳茵茵才恍然大悟的離開蕭逸炎,慌亂的站了起來。
柳茵茵尴尬的遮了下面,一路小跑就進了門去,連散落在地上的書籍都忘了收。
蕭逸炎緩緩坐起身,像是還沒回過神來。
曲菀給曲同遞了個眼色,曲同就拎着鍋鏟回去看鍋。
曲菀忙跑過來幫忙撿書,為了緩解尴尬,她還故作淡定的說了句:“阿炎哥哥餓了吧?咱們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嗯。”
少年幫忙撿起幾本書,倒是沒忙着往屋子裡拿,而是心神不甯的坐到了一旁的石椅處。
他擡手摸了幾下唇,還摸到淡淡的口脂,那香味停在唇上久久不散,甚至吸一口氣,香味也跟着進了身體裡。
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旖旎。
蕭逸炎定住一般思索很久,也想不通,方才就這樣被柳茵茵給親了,自己為何沒有想殺她的沖動……
反而,他還有點想——
再來一次。
蕭逸炎手指按在書籍之上,又出了會兒神,便聽屋中的曲菀再次“啊”了一下,曲菀這一聲并非驚訝,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喜悅。
“娘!祖父留了好多醫書!!”
“咦?這個璩永壽是誰啊?怎麼和祖父的名字那麼像呢?”
曲菀興奮的纏着柳茵茵詢問,問過也傻樂起來,他們娘連祖父的面都沒見過,怎麼會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這兩句詢問卻引起了屋外少年的注意,蕭逸炎輕挑眉梢,目光冷淡的掃過壓着的那一本書。
古舊的書籍紙頁已經開始泛黃卷邊,可封皮右下角的的确确寫着三個字——
璩永壽。
蕭逸炎這才記起,當初他得知這家是姓曲,而非姓璩之後,就已經沒了在查下去的念頭了。
而曲同和曲菀從未在他面前提過他們祖父的全名,他就也沒那麼在意。
蕭逸炎在東璃屹立不倒,警覺自然非比尋常,隻是這一次主張來清西村的其實并非是他,而是佐巡。
他自始至終,對找到璩太醫的事,就沒怎麼上心過。
不過來得巧不如來得早,既然這情形推着他往前走,那他看看也無妨。
蕭逸炎單手拂過那瘦金體的璩字,不由得彎唇一笑——
好久不見啊璩太醫。
少年目光再度陰沉下去。
柳茵茵被曲菀纏着說了會兒話,方才腦子裡揮之不去的畫面總算忘了七七八八,她搖着扇子坐在桌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想着心事。
這種意外誰也不想,沒必要太過矯情。
而且阿炎還是孩子,小三歲也是小,反正在她心中過了十八才算成年人,她是現代人又不是古代人,不必守古代的規矩。
不就是親親了一下,誰小時候沒被長輩親親過,真的是。
柳茵茵扇子越扇越快,看的身邊曲菀哭笑不得:“娘,你很熱嗎?”
女子被問到,頓時停了手,她嘴上沒說,卻在心中回應道:娘不熱,就是臉有點燙。
沒一會兒,熱好的馍端上桌,蕭逸炎也抱着書從屋外走了進來。
二人重新對上視線,蕭逸炎卻并未覺得羞恥,反而還目不轉睛的盯着女子的唇畔看,剛才的觸碰軟軟的,原來柳娘子的唇竟是那樣軟麼?
蕭逸炎心無雜念的想着,然後放下書,和往常一樣坐到了柳茵茵身邊。
柳茵茵尴尬的咳了一聲,然後拿起筷子道:“好了,大家快趁熱吃吧。”
她說着話,餘光瞥着蕭逸炎,見少年拿起筷子的手一頓,虎口處被蠱蟲咬過的傷還在隐隐作痛,便輕蹙着眉頭,又放下了。
柳茵茵以為他方才是磕碰到了,轉過頭見對方虎口上兩隻圓圓的小孔還在冒血,頓時驚慌失措的抓着少年的手拉到眼前。
“這是——”
被蛇咬了?
蕭逸炎被拉得不知所措,便奇怪的看着被牢牢攥住的手,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一點熟悉的溫熱就附到了他虎口的傷口處。
那隻蠱蟲尚未被用過,幹幹淨淨,咬人除了疼一點,其實是沒什麼毒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