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訝然着起身,待弄清楚狀況後,來不及道謝,便先拉過公子的衣袖查看起來。
男人的手背上分布着細密的傷口,但多半是已經結痂的舊患。
對方雖穿着一身華服,束起的發上還戴了隻文雅秀氣的玉冠,可周身散發出的凜凜英氣,無不彰顯出這人的武将身份。
清西村就這麼大點,沒這一号子貴人。
端看他不走大路進村,而是繞遠從山路過來,柳茵茵心中就多了幾分猜測。
隻是這貴人是什麼身份也與她無幹,她本着被救了命的原則,查看過傷口之後,輕聲道:“我聽聞被蛇咬過不可以亂動,防止毒液遊走全身,要不你……自己把毒.吸出來吧?”
公子:“……”
柳茵茵幹笑兩聲,似是也覺得叫人家自己動嘴不太好,可這男女授受不親,她這麼幹也不太妥當。
女子生的清麗标緻,公子看着她晃了下神,再回眸時,幾名随從打扮的人就跑了上來:“将——公子,你怎麼了?!”
“他被蛇咬了。”
柳茵茵忙說。
其中一人面露驚詫的看着她,他們家将軍是何許人也,怎麼會被條蛇給咬到?
不過眼下救人要緊,随從立刻從衣襟中摸出一瓶傷藥,而那位公子也沒閑着,幾口把毒.吸出吐掉,藥敷上後,泛青的膚色總算回歸正常。
柳茵茵見他無礙,這才鄭重的拂了一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日後若有我能幫的上的,定不含糊。”
烏瑞盯着她的俏模樣,溫和的笑了下:“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柳茵茵撩開耳側碎發,也柔和應道:“我姓柳名茵茵,就住在山下的村中,集市旁巷子口進去第一家便是,敢問公子這是——”
烏瑞想了想,說:“我們隻是行商的,路過此地而已,這幾日要是得空,一定去探望姑娘。”
說過話,柳茵茵就挑着竹筐打算下山去。
以前來的那幾次,她并不知山上有蛇,看來今日這雞是抓不成了,她想着等蕭逸炎回來,帶着少年一塊來抓更好些。
烏瑞一向觀察力強,瞥一眼女子方才設下的機關,又問道:“姑娘是要抓山雞麼?”
柳茵茵回頭看他,誠實的點了點頭。
烏瑞掃了眼身旁随從,二人領命離開,他又看向柳茵茵:“我家随從抓雞還挺有一套的,姑娘且稍等片刻,他們馬上就會回來。”
“公子既是行商的生意人,不如我按照市場價買下。”
她沒有占人便宜的習慣,說着便要取出錢袋。
烏瑞忙阻住:“好說好說,幾隻山雞而已,又不是我養的,舉手之勞無需挂心,拿着便是。”
随從們果然身手利落,隻說話的功夫,就提着四隻彩毛的山雞回來了。
柳茵茵又道一聲謝,便背着竹筐下山了。
人走之後,随從才看向公子,“将軍,這女人看着挺精明的,咱們此番前來探查,她不會壞了咱們的事吧?”
烏瑞擺了擺手,不在意道:“隻是個尋常姑娘罷了,你們不必多心。怎麼樣,派去的人打聽到那蕭逸炎了麼?”
“尚未,蕭逸炎一貫行蹤詭秘,也不知如今潛伏在何處,如今大軍已到郡安城中,隻待将軍一聲令下,咱們便會殺出去!”
另一人也附和道:“出了清西村便是東璃的地盤,屆時兩國開戰,這村子怕是不能幸免。”
烏瑞沉思片刻,冷聲道:“先查蕭逸炎的行蹤,再做讓百姓撤離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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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河邊山洞。
一身淡紫衣衫的少年正歪坐在躺椅處,不起眼的毛筆在他手中轉的飛快,像是待的太過無趣,所以才找來的把玩之物。
外罩衣衫的質地輕薄,附在周身,燈火晃來時,還能窺見深深淺淺的銀。
那如發絲般細密的銀線穿插整件外衫,仿若蕭逸炎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朦胧暗啞的月光之下。
這一幕,倒顯得少年過分安靜了。
不久,一隻胖墩似的銀喉長尾山雀從枝杈落下,費力的撲扇到了佐巡掌心,黑瘦的小腿綁着紅繩,還有一卷小紙片一同綁着。
佐巡笑着把紙取下,摸了摸山雀圓鼓鼓的腦瓜,“乖了大毛,辛苦辛苦,去吃蟲吧。”
蕭逸炎聽到佐巡對山雀的稱呼,嘴角猛地一抽:“這醜名字你什麼時候取的?”
佐巡不滿的跑過來:“哪裡醜啊,大毛多好聽啊。”
他把紙張抻平,輕聲讀給蕭逸炎聽:“此病症似夢魂颠倒,離魂,夜遊,患病者白日多會失去記憶,夜晚發作,且行為不受其控,阿炎不必太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