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簡霧想着自己這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的時候。
臨母才說:“你都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的語氣很平靜,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感。
臨簡霧想了想,那天語文課,老師講的是林海音的《爸爸的花兒落了》。她對最後的那句‘爸爸的花兒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了’感觸尤其深刻。
“應該是初一第二學期時候的事情。有天中午有個女人帶着一個小男孩來找我。她跟我說,那個小男孩是我弟弟。”
臨母立即火冒三丈:“她竟然敢這麼做?當初我就應該直接把她拖醫院去,不管幾個月也要給她打了。你是不知道,都是你奶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看你爸沒兒子,我又不好生,撺掇出來的這些破事。那個私生子你不用在意,有關你爸的頭腦和手腕他是一點沒遺傳到,公司繼承這件事兒,你爸最基本的眼光還是有的,不會選他。”
臨簡霧搖頭:“跟公司繼承沒關系。爸爸的女人又不止她一個,私生子什麼的也很難說隻有這麼一個,這些年媽媽你因為爸爸可以說是傷透了心,我都清楚。你不要再這樣在我面前說夏薄陽的不是,不然就算我知道說這些話會讓媽媽你傷心,我還是會氣瘋了忍不住說的。”
“你呀!”臨母語氣平緩下來,“要是不跟你爸在一起,我又怎麼會有你呢?你爸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他隻要不亂動原本要給你繼承的這份家産,他怎麼樣我都無所謂。”
臨簡霧聽她媽的意思,似乎就是盼着她爸早點死,之前之所以不離婚,完全就是因為離婚家産隻能分一半。
她忽然不知道她媽再繼續說夏薄陽的壞話,她要怎麼說才能刺激到她媽報複回去了。
好在臨母後面沒有再在這方面多說什麼就挂斷了電話。
臨簡霧繼續給程馥挑口紅,但不管挑哪個,程馥都是一臉乏味的樣子。
轉而去挑眼影。
程馥同樣興緻缺缺。
“那這個呢?”臨簡霧拿起一款鳄魚皮的手包。
其實她問的時候自己心裡也門清,她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東西,程馥就更加沒興趣了。
但她總覺得自己必須要給程馥買點什麼,才不虛此行。
給予的越多,才能索取的越多。
這就是所謂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她忽然就想起來剛剛她媽跟她說的‘腳踏十八條船的海王’,不提夏薄陽,其實程馥也很有這方面的潛質。
剛好她也覺得程馥的脖子光秃秃的,可以戴點什麼東西讓她宣示主權。
“項鍊你喜歡什麼樣的?”臨簡霧問程馥。
程馥被臨簡霧突如其來的問題給驚到:“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突然想要給你買一條。”
“不用。”
但臨簡霧無視程馥的拒絕,徑直把人就給拖了過去:“金的銀的?喜不喜歡帶珠寶的?翡翠玉石這種怎麼樣?”
臨簡霧的興緻很高,程馥也不好掃興,隻好說:“随便你。”
臨簡霧很快挑好了,白金鑲鑽的雙環,内側烙着她和程馥的名字。她給程馥戴上,這樣的話,隻要這條項鍊不取下來,但凡有心人接近,一定能夠發覺她的名字和程馥的名字是交織在一起的。
“剛剛電話裡發生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程馥摩挲着鎖骨間的纖細鍊條,敏銳地問道。
“沒有。”臨簡霧很鎮定,比她自己想的還要鎮定許多。
她爸出軌是不假,但她媽也背着她爸偷情,這兩人很早開始就是各玩各的了……兩個人渣,卻總是喜歡教她該怎麼做人。
臨簡霧把屬于自己的那條項鍊遞給程馥,坐在沙發上:“你來給我戴。”
程馥想拒絕。
但臨簡霧的眼神表明了她的立場。
于是程馥從臨簡霧身後系起鍊子,同時用手輕輕攏起臨簡霧的頭發往一邊撥開,看着鍊子落在臨簡霧脊椎凸起的地方。
她忽然覺得這個樸素的項鍊樣式并不适合臨簡霧。
臨簡霧适合更加華麗一點。
要用大片的紅瑪瑙和藍寶石進行覆蓋,素銀的鍊條是散漫的銀河,翡翠珠玉盡被纖巧的鑽石串聯其中,強烈的火彩與燦光将會讓其本人存在的真實性退為次要考慮的因素……你的名僅是片字隻言,卻是美麗的一望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