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祁和上司彙報了A大的事情,并申請繼續貼身保護郁初。
但他是不可以坐校車的,所以獨自開了一輛車出來,并且比學生們先一步到了目的地。
沒了玉玄子的符篆保護确實麻煩,但好在嚴祁還在。
郁初呼了一小口氣,勉強也踏實了些。
下車之後,已接近中午。
輔導員顧不上先帶大家去吃飯,就忙着給他們分房間。
不得不說,這片郊區的獨棟别墅占地面積的确很大,足有四層樓那麼高,且每層的房間也不少。
房間是雙人間,獨立衛浴,餐廳在一樓,如果沒有那些暗地裡的危險因素,來這裡軍訓似乎還挺舒服的。
郁初想。
“為了公平起見,兩人一間,抽簽決定,不可更換,發現扣分。”
扣學分是一招必殺技。
輔導員把話都說死了,自然沒誰敢造次。
郁初抽簽的序号幸運的靠前,輪到她時,其餘人就站在一邊圍觀。
她将手伸進抽簽箱裡,随便攪和兩下,拿出,打開,聲音小小的念道:“請問……444号同學在嗎?”
“444?那不就是——”
有人記得這個号碼,主要是因為有些晦氣,所以印象深刻。
衆人看向何雲采。
郁初眨了眨眼,自動忽略對方面上的扭曲,過厚的粉底浮在女生面龐,有一種不停掉渣的假象,看多了,還有些恐怖。
可郁初隻是友好的朝她一笑,并且聲音明朗道:“雲采,我們真有緣。”
何雲采冷哼一聲,想要掐死郁初的心昭然若揭。
衆人齊齊打了個哆嗦,都有點擔憂的看向郁初。
郁初哼着歌,保持着面龐的微笑,甚至還好心的幫何雲采提上書包,然後就晃着房卡先去了他們的房間。
郁初愉悅的推開房門,先把安眠符貼到床頭,為了防止何雲采看到,她用床簾把符篆遮住了。
何雲采踹開房門的那刻,郁初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二人的床對着,分别靠向兩側牆壁。
牆體冰冷,摸上去觸手寒涼。
床頭中央擺着盆盛放的三色堇,正對窗子,一股微風襲來,花香味兒滿溢,幹爽舒服的堪比A大寝室。
何雲采怒意沖沖,進門本想開口說什麼,可一看到三色堇,女生臉色微變,喊聲頓時變得尖銳起來。
“别人的房裡擺着的都是洋桔梗,為什麼咱們的房間是三色堇?!”
郁初聞言偷偷擡了下眼,似是有些懼怕道:“是我剛剛……找導員換的。”
“導員說了,可以換成自己喜歡的花……”
她縮成一團,絞着手指。
可這個答案顯然更令何雲采生氣。
何雲采咬牙切齒奔過來,撸起袖子的架勢,似乎真想殺了郁初。
女生陰冷的瞪着郁初,怒意上湧:“喜歡的花?那我倒是想問問,到底是你喜歡三色堇,還是張薄一喜歡?!!”
【張薄一?!】
【她怎麼知道張薄一喜歡三色堇!!】
網友們頓時抓到重點,而郁初眼底的平靜也跟着掀了點波瀾。
她一直覺得何雲采這個女生非常不對。
最開始,何雲采在食堂看到她流露出來的恐懼目光,這一點令她輾轉反側多日,直到在今早的校車上,她才反應過來了什麼。
何雲采并不是懼怕她,而是懼怕她後背的東西。
這陣子總有東西喜歡附在她的後背上,她清楚得很,不過那些東西沒什麼殺傷力,再加上他們不敢跟到天玄門去,自己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倒不是她膽子真大到可以與鬼怪和諧相處。
主要是拿他們沒辦法。
但這幾天都帶着玉玄子的符篆,鬼怪不敢近身,何雲采看她的目光也從恐懼逐漸轉為了恨意。
所以。
何雲采也能看到那些東西。
為什麼?
郁初想不通這一點。
女孩的手心裡捏着張柔軟的紙條,上面“444”三個數字已經被她搓的看不出來了,不過這張紙條并不是她抽到的,而是自己寫的。
至于後來又有人會抽到444,導員也隻會覺得是忙中出錯多寫了一張。
沒人會懷疑她。
她要接近何雲采,然後,找出這女生和張薄一的關系。
何雲采問過那句話後,臉色原本慘白到比塗着的粉底還要白,可她發作後卻忽然收斂住情緒。
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扭身回了自己床鋪去整理東西。
光線明亮的小房間内,何雲采不知不覺望過來一眼,而這一眼裡恨意消減,更多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輕蔑。
就好像,再看一個即将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