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夏天炎熱悶人,老舊破敗的小區栽種着零星的幾棵槐樹,樹枝卻是長勢茂盛,裡面窩着一群蟬,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偶爾吹過一陣微風,都像是從火爐裡散出的熱氣,灼的人心煩。
青天白/日/之下,季白嘴角就那麼彎着一絲不正經的笑意赤果/果的看着江言,等着他的回答。
江言半低着頭看他,眼裡的倒影清晰可見,隻有完完整整的一個他。
他輕笑一聲,張了張嘴,卻在還沒出聲之前被人截了話頭。
陳凡拍了一下季白的肩,嬉笑道:“季爺,玩笑還是分人開的。這位警官一看就是個嚴肅的人,理解不了你的冷幽默。”
“呵,”季白低頭笑了聲:“這樣啊。”
江言目光落在陳凡身上,又往他身後那群富二代身上掃了一眼,沉聲道:“陳明勝的家已經被作為案發現場進行封鎖,你們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要在這裡妨礙公職人員辦案。”
說完,他便直接轉身往警車上走,準備收工回警局。
“江隊長,”季白卻蓦然開口叫住他。
江言步子一頓,半側着身子看他,眼裡露出幾分“有話快說,我得趕緊回去加班”的意思。
季白依舊一副吊兒郎當散散慢慢的模樣,眼裡染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随意一問:“江隊長,你昨晚是熬夜加班,沒回家麼?”
江言低頭看了眼身上有些皺巴的白T恤,又看了眼季白身上那順滑的絲綢材質般的襯衣,臉上絲毫不見半分尴尬,意味不明的問:“季少是有什麼想法麼?”
“沒什麼想法,隻是提前問一下,有個心理準備。”
江言右角眉梢微揚,眼裡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
季白卻并沒有為他解釋的打算,右手擡起輕快的擺了擺,笑容欠揍又晃眼:“下次見啊,江隊長。”
看着人走後,陳凡靠在他身邊,低聲道:“季爺,我們還上去麼?”
“不去了,”季白手裡轉着手機,笑容散漫:“沒聽剛剛江隊說麼,不能妨礙人家工作。”
“你好像對那位隊長很有興趣,”陳凡目光亮了幾分,是他每次做壞事前的标準興奮和期待:“需要我們給他制造點麻煩麼。”
“不用,”季白從車上跳下來,嘴角的弧度有幾分惡劣:“獵物還是要親自捉才比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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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用SUV跟在一衆車流中不緊不慢的往市局方向行駛,江言坐在副駕駛座上眉目沉靜的看着前方,老王從後視鏡中瞟了他一眼,趁着前方紅燈踩下刹車後,這才忍不住道:“老大,剛剛那位季公子什麼意思啊?”
江言目無表情的瞟他一眼:“什麼什麼意思?”
“就他說下次見啊,”老王一臉無辜:“他怎麼搞的很期待跟你見面一樣。”
“你想多了,”江言往後靠了靠,警用SUV到底是低配車,副駕空間太小有些蜷縮他一雙大長腿:“富家子弟的臭毛病而已。”
他語氣都不帶停頓的,直接轉了彎,似乎根本沒将季白放在心上:“回去讓外勤組的人再去酒店跑一趟,季白突然來找陳明勝肯定是收到了什麼消息,讓他們再将陳明勝在酒店的人際關系梳理一遍。”
回警局後,江言便召集了所有人直接開會。
大長桌前圍了一圈人,桌上還擺滿了照片。江言站在桌前,拿着黑色馬克筆在白闆上梳理每條信息。
法醫部主任梁平生手裡捏着被害者的照片,一邊淡聲道:“被害者足部動脈、手腕血管、腹部主動脈以及頸部動脈都被割傷,而從床單和地上收集到的血液總含量是足以使一個人流血而亡的分量。所以可以基本得出陳名勝的死因主要是流血而亡,至于他體内還有沒有其他緻命因素,還需要屍體運回來後,進行解剖才能知道。”
梁景元接着道:“根據技偵從陳名勝出租屋裡勘察到的指紋、毛發和唾液,可以完全确定是陳名勝,沒有第二人的痕迹。而陳名勝确實又是在自己家被殺害,所以我推測兇殺具有一定的犯罪經驗和反偵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