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看着他們激動興奮的眼神，打心底湧出一股子驕傲。這可是他們的季爺，就算成天吃喝玩樂，但是會的東西，絕對讓人頂禮膜拜。

季白這人一向比較懶，不想應付他們閃閃發亮的期待眼神，便直接往江言身後一躲，把他推到了身前。

江言摸了摸鼻尖，認命的幫他擋麻煩，對着錢哥幾人道：“把剛剛的視頻錄下來發我一份，還有暗地去搜集關于茶館的一切資料，一定不要打草驚蛇。”

“是。”錢哥幾人直了直腰闆，戀戀不舍的又看了眼季白。不過季白身材比江言清瘦，站在他身後，被擋的嚴嚴實實。錢哥幾個根本就是看了個寂寞，連季白一片衣角都沒看見。

等人走後，季白才從江言身後站了出來，沖他歪頭笑：“謝了，江隊。”

“不客氣。”江言回的一本正經，理所當然:“你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自然要多護着你點兒。”

季白心思一轉：“包括讓我去你家吃飯，也是因為我幫了你的忙？”

“嗯。”江言回的十分坦率，“我媽要謝謝你。”

“呵，”季白皮笑肉不笑的彎了個愉悅的笑容：“好，我一定去。”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欠我人情欠的隻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

下午，江言便将結案的文件給張局送了過去。張局看了好一會兒，一張布滿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臉，才有了點兒笑意。一邊蓋公章一邊道：“你辦事兒，到底是讓人放心。”

江言站的筆直，臉上也沒有被誇獎的笑意，隻是平靜的道：“這次主要是季白的功勞，沒有他的幫忙，也不會現在就破案。”

“他來這裡也隻是打發時間，你知道的，”張局拿起他巨大又老舊的大茶缸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所以這次破案的功勞，最後還是會落在你身上。”

江言看向張局，嘴還沒張開，便被他擡手示意打斷：“你先别着急，聽我說。”

“季白不是心胸狹隘在意這點兒功勳的人，他若想在市局發展，以後在這個體制内步步高升，就不會跟我打招呼進你的部門玩了。最重要的是，他沒那麼大的野心和欲望，根本不屑玩官場這一套彎彎道道兒，畢竟光他父母留給他的家産就夠他揮霍好幾輩子了。”

怕江言不太明白，張局又加了句：“季白的錢，就我們這市局大樓，他自己就能掏錢建個幾百幢。”

見江言沉默不語，張局又道：“你也不用有什麼心裡負擔，季白昨天晚上就給我發過信息，讓我把所有功勞都推到你身上，不用考慮他的問題 。”

江言這才看向張局，清澈平靜的眸子裡帶着幾絲不可置信。

張局輕笑：“人人都說這是個利益至上的社會，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你們可倒好，這種功勞的好事兒還個個都往外推。”

說着，他直接将桌上的手機扔給他：“你自己看。”

手機界面上，是季白和張局的聊天記錄，大意跟張局剛剛說的一樣，上報的文件中，功勞都推給江言，關于他的隻字片語都不要提。

張局靠在大紅的漆木桌子上，等他看完了，才又接着道：“季白應該是提前聽到些消息，知道我要升職調遷，他在給你鋪路呢。”

江言掩下眼裡的詫異：“您要走？”

“嗯，”張局輕笑，布滿皺痕的老臉都年輕幾分：“怎麼，還不想我升職？”

“沒有，”江言失笑：“這麼多年有你在，都習慣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以你的能力，我倆再見面是遲早的事。”

“您什麼時候走？”

“年底之前會下來通知，我這邊正常交接工作，明年初始，便去新的崗位上任。”說完，張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誠懇，難得沒有往日那絲官架子：“所以這次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讓我走的這麼漂亮。在我最後任職期間，破了這麼一件大案子，也給我的履曆表上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張局嚴重了，”江言回的也真心實意：“是你願意放權，才讓我們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事，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

***

從張局辦公室出來後，江言便直接過去找季白，他敲了敲季白的桌子，下巴往外擡了擡：“出去談談？”

季白明白他想說什麼，可這種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當下很是配合的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市局後面的小花園向來是抽煙喝酒放松的好地方，也是整個市局唯一一塊兒監控照不到的地兒。

兩人便站在牆角，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季白懶散的靠着牆根兒，閑着無聊，用腳踹腳下的泥，結果一腳下去，踹出來一個煙坑。十幾個煙頭被用泥土蓋了起來，活脫脫的犯罪處理現場。他曬笑一聲，又用腳踹了些泥土，将坑蓋了起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