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聽到這話無聲的笑了一下,江大隊長說謊話也是老手,這聲音聽着不慌不忙還很淡定,讓人不相信都不行。要不是他也是市局的,知道這個周都沒事兒,也真要被他騙過去了。
陳凡可不敢打擾季白偷聽兩人講話,吃飯都細嚼慢咽的,拿個酒杯放個刀叉都輕手輕腳的,唯恐自己一出聲,打擾到他漏聽了重要信息。
這會兒看到他笑了笑,心裡才安心了些,從剛剛看到兩人吃飯,他就心驚膽戰的,唯恐成了那倒黴的魚,被一把火給烤了。
箫晴聽他這麼說,眼裡的亮光顯而易見的淡了下來,有些遺憾的道:“這樣啊,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就給我發微信吧,我任何時間都可以的。”
江言猶豫的點點頭:“好。”
話音一落,他便聽到身後響起一陣金屬跌落盤子的聲音。然後又看到有侍者一路小跑過去,輕聲道:“先生,我幫你重新拿一副刀叉。”
季白笑的漫不經心,卻格外招人:“謝謝。”
侍者是位小姑娘,看着季白那雙放電的眼睛,頓時不争氣的臉紅起來,輕聲回:“沒關系的。”
陳凡覺的自己的心理狀态就跟坐過山車一樣,比起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剛剛的松了一口氣,再到現在的大氣都不敢出了,一路曆程,十分險象環生又驚險刺激。他親眼目睹,季白聽到江言一個好字落下後,他直接将刀叉扔到玻璃盤上的一幕。剛端上來的牛排,一口還沒動,就被他直接毀了。
陳凡瞄了一眼季白的臉色,面無表情的,連嘴角那常勾的三分敷衍笑意都沒有了。他又稍微側了側身子,去看江言。發現那位爺,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坐的穩如泰山,八風不動。
江言有些猶豫,腦子裡想的是轉回頭看一眼,可身子卻是僵硬不動,好像被人定住了般,隻要他轉身,便要為此付出代價。
兩張桌子似乎都因為季白這個微小的插曲而陷入了沉默,箫晴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閉了嘴,不再說話。
一頓飯,兩張桌子吃的都有些尴尬和寂靜。
可缺偏偏,像是這種氛圍娛樂了季白一樣,他剛剛糟糕的心情都有所緩解。
重新上的菲力牛排,他吃了一半,然後擦了擦嘴,站起身,示意陳凡:“走了。”
“好,”陳凡早就呆不下去了,這種修羅火葬場真不是他這種凡人能呆的地兒。聽季白這麼一招呼,便速度的站起身,跟着往外走。
江言看了眼兩人的背影,沒說話,低頭将最後一口蔬菜吃完,然後對箫晴笑笑:“不好意思,有些話,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和你說清楚。”
箫晴瞪着一雙大眼睛,無辜又疑惑的看着他。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是刑警,每天不說早出晚歸,忙起來半個月可能都不一定回家。如果有女朋友,基于這種情況,我也不一定能随時照顧到她的情緒,甚至她生病了,我都不一定能送她去醫院。”
“我們這種人,能平安退休就已經算是老天保佑了,缺胳膊少腿留下後遺症強迫退休的,更不是少數。所以,我現在真沒打算找女朋友,我對自己負不了責,也更對人家姑娘負不起責任。”
“我媽現在因為我年紀不小,急着讓我相親,我不想讓她不高興,這才答應了下來。但是我也不想騙你,你是位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娶你。”
箫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長相堅毅帥氣的江言,出乎他意料的突然來了句:“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江言一愣,目光裡閃過絲不可置信。
***
季白出了餐廳,沒急着走,靠在商廈門口的梧桐樹前,抽了根兒煙。
陳凡冷的蹲在樹下,也不敢吱聲說要走。還是季白踢了他一腳:“冷就先回車上。”
陳凡眼巴巴的看着他:“你不冷麼。”
季白哼笑一聲,他現在不僅不冷,還被氣的渾身都冒汗。
陳凡想了想還是決定幫江言說句話,然後斟酌了許久,冒出一句:“江隊剛剛也就是客氣一下,沒真的答應人家姑娘吧。”
季白大概也是被氣懵了,還真的跟陳凡聊起這種感情問題:“我是氣這個麼,我氣的是他竟然去相親。他難道不知道,我在追他麼。”
陳凡嘴張了張,小聲的道:“江隊應該,可能,大概還真的不知道吧。就算有丁點這方面的猜測,大概也不敢相信吧。”
季白:“……”。
看着突然被噎住的季白,陳凡突然又有了點勇氣,又接着道:“季爺,你現在這幅模樣可一點都不灑脫,像網上那些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腦殘女人。”
季白撇他一眼,陳凡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卻見季白也沒什麼危險動作,隻是眉頭皺了皺,又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