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菜色都偏清淡,唯一的肉類也隻是一盤豬大腸,其餘都是炒青菜。不過味道卻極好,江言一邊想着,一邊夾了口生菜喂給季白。
雖然這隻是他第二次喂飯,倒是格外熟練,動作也極其自然。至于季白更是吃的坦蕩,嘴角笑意遮都遮不住。
等吃了個半飽,他像是才想起角落還有幾個人,終于舍得施舍一點眼神過去。
他半挑着眉峰,眉宇間有股毫不遮掩的春風得意。看着幾人的目光都比往日溫和不少:“是沒地兒坐麼,一直站着幹麼?”
季白住的病房是Vip間,有獨立的廚衛和客廳,自然不至于沒地兒坐。隻是幾人心裡有鬼,坐着不舒服。
至于陳凡,純粹是剛剛吃多了,站着消食。
錢哥一顆本來就轉的慢的腦袋現在跟糊了一團漿糊一樣,絲毫轉不起來,隻能扯着僵硬的臉皮笑的尴尬又難看:“我們坐了一天,站着松松筋骨。”
季白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也沒說什麼,隻是嘴角的笑讓錢哥幾人心裡發顫,下意識的便把目光投向江言,帶着股求救般的委屈感。
隻可惜,江言現在頗有種周幽王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性子,專心喂飯吃飯,從錢哥他們幾人進門到現在,他一直背對着他們,壓根兒一眼沒瞧過。
沒尋求到庇護的幾人可憐巴巴的低下頭,跟被抛棄的巨型犬一樣,就差眼淚汪汪,便能讓人想狠狠蹂/躏。
季白看了眼專心吃飯的江言,手不能動,他用腳尖碰了碰他的腳心。然後沖他示意看看後面:“你沒什麼想說的?”
“先吃飯,”江言又往他嘴邊遞了口木耳,“吃完再說。”
季白有些同情的看了眼牆角邊兒的幾人,張嘴便把木耳含進了嘴裡。
季叔看着兩人融洽默契的模樣,很是欣慰的抹了抹眼角。就算江言是個男的,但隻要小少爺喜歡,他能對小少爺好,這就足夠了。
夫人跟少爺一向開明,若是他們泉下有知,也一定會認同江言這個女婿的。
等兩人吃完飯,季叔便拎着飯盒離開,留下空間給幾人說話。
江言轉回身,看着蔫頭搭腦的幾個人,想了想道:“你們先回去,也不用加班,晚上好好睡一覺,所有事情等我明天回去再說。”
錢哥一臉驚訝:“江隊,你明天能出院?”
“能,”江言回得毫不猶豫,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季白聞言倒是什麼都沒說,腳尖翹着,看起來挺悠閑。
“那……”景元才說了一個字,便頓了下,喉結上下滑動,又仔細措辭了遍,才接着道:“那,季少吃飯怎麼辦?”
你去上班了,沒人喂飯了。
“三餐我會按時回來的。”江言轉頭看向季白,跟他商量,“行麼?”
“我明天也可以出院。”季白直勾勾的看着他,“我傷的可沒有你重,你都能出院,為什麼我不行。”
季白看着清俊漂亮的跟瓷娃娃一樣,可性子卻硬的跟塊石頭似的,一旦決定的事情很少會改變,特别是涉及到江言。
江言也沒勸,隻是轉頭對錢哥三人道:“林司的父母已經通知了麼?”
景元點點頭:“來之前他們剛從局裡離開。隻是林司父親是當官的,有些難搞,這次要不是陳凡也在,我們現在可能還被困在局裡出不來。”
“你明天和陳凡一起去趟林司家,該問的情況問清楚,該搜就搜。如果他們不配合,”江言轉頭看了季白一眼,輕笑,“這裡還有位大神。”
突然一個重擔落在身上,季白毫無反抗,還有些滿意的沖他笑了笑,有困難知道找他,值得獎勵。
“錢哥和小董明天去趟學校,問問林司的情況。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從高二的教學樓跳下來,找找高二是不是有跟他關系非淺的同學。”
“我跟季白後天會出院,這期間你們也不用再過來,後天我們會直接去市局。”
“是。”幾人異口同聲,說完又互相看了眼,景元遲疑的問,“那,江隊,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畢竟他們在這裡,十分不自在。跟一堆亮閃閃的電燈泡一樣,關都關不了。
江言點點頭:“開車慢點。”
等人走後,房間裡出現短暫的沉默,隻有走廊裡輪椅碾過的聲音,依稀可聞。
季白看着江言的背影,伸腳踢了踢他的腿,江言轉過身看他:“怎麼了?”
季白沒答,繼續用腳踢他大腿。到也沒用勁兒,反而踩一下推一下的,跟調情似的。
江言自從開竅意識到這方面的感情後,有些反應和情緒自然活了過來。他喉結微動,緊了下後槽牙,一把抓住他的腳腕,盯着他的目光深而警告,語氣低沉:“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