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伸手想拿起牌位看一下，伸到半路又停了下來，然後看向江言。

江言極懂的伸手将牌位拿起，然後摸了摸牌位下面的灰塵。修長的手指上，飽滿的指腹上已經沾滿灰塵。季白遞過一張紙巾，然後低頭湊近仔細打量着木色牌位。

“這上面的刻痕已經潤滑平整了，看着也不像是新刻的字。”

江言摸了摸劃痕，語氣肯定：“三年以上。”

季白：“這就有些奇怪了，林司這才去世，他家裡人三年之前就給他供奉香火了？”

江言：“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兩人出了殿裡，也不再關心林司父母的去向，反正一路有監控看着，到時候想知道他們的行蹤，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兩人去找了梵音殿裡的管事和尚，大肚便便，臉上帶笑，有幾分彌勒佛的影子。

江言将證件照給他看了眼，這才問：“殿裡的牌位什麼時候刻的，你們都有記載麼？”

管事師傅手裡轉珠不停：“都有的。”

江言：“那麻煩師傅幫我們查一個牌位，我們需要知道立牌的時間。”

管事師傅轉珠頓了一下，想了想然後道：“可以。”

立牌記載的資料不在梵音殿裡，兩人跟在師傅身後轉過不少廊檐。五台山本就是依山勢而建，層層錯落的紅黃殿宇，一層層穿過也是一層層往上爬。季白體力向來不好，即使三人速度不快，爬多了台階，也依然累的氣喘籲籲。

江言聽着身後逐漸加重的喘息聲，腳步挺住，半轉身，朝季白伸出手：“我拉着你。”

季白白皙的額頭已經浸出了汗珠，見江言伸手，他也不矯情，直接拉住，任由他拖着自己半身的重量。兩人雖沒有過分的動作粘膩，但兩人間契合無間的氛圍已經能說明很多東西。

但管事師傅隻轉身看了一眼，便平靜的轉回身繼續帶路。隻是這師傅天生有些像彌勒佛，未語先笑，眼不彎也像在笑，平白的讓人瞧了像在欣慰，這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不管男女，不分性别。

一刻鐘後，管事師傅帶着兩人站在一座紅色磚瓦牆面的殿門前，随着他推開門的動作，鋪面而來的除了溫暖的空氣還有一陣筆墨香。

殿裡面很大，比剛剛的梵音殿還要大幾倍。裡面書架很多，一排排接連而延，不能窺盡全貌，宏偉壯闊卻是一覽無餘。還有很多桌子，上面層層疊疊的放了很多紙張書本，都是古籍樣式，就連坐在桌前的僧人手裡的筆，也都是毛筆。

管事師傅：“這裡是我們的藏書閣，山裡很多資料我們都會放在這裡。梵音殿的信息我們單獨放在北面，你們等一下，我去找一找。”

江言雙手合十，感激一拜：“麻煩師傅了。”

殿裡很多和尚師傅，隻穿着一襲灰色僧衣，正低頭認真的忙活手裡的事情。季白看了一會，發現雖然人多，做的事情也完全不相同，但整個空間卻還是安靜的，沒有一絲吵雜。在這裡平白坐一會兒，整個人都會靜下來。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管事師傅拿着一本冊子回來，他食指一直放在書頁裡夾着，遞到兩人面前時，正好随手翻開：“你們自己看吧。”

江言接過來，自然的将書冊放在兩人中間，細細的看着上面的記載：2014年，林雷立牌，林司，捐香油錢10萬。

“14年？”季白随口算了一下，“林司當年才七八歲吧。這麼早給自己兒子立碑，這真的是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