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短暫的一場旅行，回到局裡，那些旖旎的輕松的美好，瞬間被壓了下去。江言正了正衣領，再擡頭時依然是一副清俊正經的模樣，頭上壓了幾條命案，秦翊還在外省徘徊，茶館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樁樁件件，需要他緊着腰帶，腦子去使勁的轉。

季白也收斂起幾分懶散，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他抱臂靠在電梯牆面上，揉了揉嗡嗡作響的太陽穴，低低的問：“看守秦翊的人到哪兒了？”

“在南市，”江言掏出手機，打開一條不知名的短信，上下翻了幾遍，“訂了家酒店，應該是在等人。”

還不等季白開口，電梯打開，陳凡正站在電梯外，一見季白跟狗看見了骨頭似的，眼睛都亮了：“季爺，你終于回來了。”

季白眉梢微調，聲音帶了幾分愉悅，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問：“有事兒？”

陳凡跟在他後面，聲音上揚掩飾不住的開心：“我爸想請你回家吃飯，問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過幾天吧，”季白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算柔軟的椅子讓他有瞬間的僵硬，然後自然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塊芯片：“這裡面有跟周筱悠發生過關系的人員名單，解讀出來後，再查一下這些人的背景。”

陳凡沒想到他們出去一趟的收獲這麼大，也沒耽誤，直接将芯片插進自己帶的電腦裡，劈裡啪啦的敲擊聲便盈盈的充滿整個辦公室。

江言自從踏入辦公室便忙的跟個陀螺似的，聽着四面八方傳回來的消息。他過目不忘，條條線索在他耳邊聽過，便能抽絲剝繭的一條條捋順串聯起來。等所有消息都歸納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他喝了口水，看向窗外。穿過層層桌位，季白趴在桌上，腦袋埋在胳膊裡面，窗外的陽光層層浮浮落在他周圍，像是籠了一捧碎金，晃的他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

時間像是在這個刹那停留了下來，江言隔着窗外靜靜的看着他。腦海裡與他從相識的那一刻畫面鑽過重重案子的縫隙，帶着呼嘯之勢瞬間便席卷整個思緒。

從沒想過這輩子會跟一個男生在一起，也從沒想過，這一刻竟然還如此甘之如饴，不曾後悔。

打破這一秒的寂靜是陳凡猛然站起來時，椅子與地面發出的尖銳響聲。季白被吵醒，眉頭皺緊，眼底含着一層不悅朝着聲音發源地看過去。

陳凡向來會看他的眼色，這下卻有些顧不過來，他拿着電腦放到季白眼前，語氣還帶着份遲遲壓不下去的驚震：“季爺，你看。”

季白眉眼間還有幾分睡意，模糊着目光看着發光的屏幕。等一點點看清上面的名單聯想到他們的身份背景時，季白即使料到幾分，也一時沉默了下來。

名單上的名字，都不需要細查，有好幾個都是在青市能跺腳說話的人物。陳凡心裡的震驚緩下來，再看向江言時，反而帶上了幾分說不出的羨慕。這棘手的案子，要擱平常，怕是市局裡的頭頭都不敢随意拍闆子做決定。但現在，想不想查，怎麼查都随江言一句話，背後全有季白撐着。

這青市的天，說白了，是姓季的。

季白揉揉眉心，揮了揮手：“給江言送過去。”

江言看了沒說什麼，隻問了句：“茶館的事，會傷害到季白麼？”

陳凡考慮半響，才回了句：“不好說。”

傍晚五點多時，整個青市已經黑沉下來，但大街上依然喜氣洋洋，還有濃厚的年味，照着整條路都明亮亮的，像是鋪了一層金光。

錢哥嘴裡叼着一個包子，狼吞虎咽。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中午就敷衍的泡了碗泡面，這會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回來的時候路過門口的包子店，便順手買了三個。從大門到三樓的工夫，已經被他吃了兩個。剩下的一個還隻剩下一半，等跑到江言面前時，便連剩下的一半爺不見了蹤影，張嘴到：“老大，我們沿着周家為圓心往外探，方圓十裡都沒發現過有泥土松動的痕迹。我們調了沿途的監控，發現有可能他給扔進了下水道。這種底下勘測的事情，得打申請，找城建局協助我們。”

“行，我去跟上面提，”江言食指點在桌面，沉聲道，“那條狗可能會是破案的關鍵，讓兄弟們多費點力，回頭給你們申請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