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市局時，已經将近12點。

整個市局，幾乎燈火通明。三樓更是熱火朝天，吸嗦泡面的聲音，來回急忙跑動的聲音，讨論案情的聲音，肆意的充斥在眼前耳邊，像過年前準備工作般的熱鬧。

拖季白的福，别的部門加班加點啃泡面火腿腸，他們把門一關，窩在自己窩裡吃着五星級酒店送來的大餐。在季白豪氣的喂養下，錢哥等人都胖了至少3斤。

江言看着他們日漸豐滿的體形，有些擔心捕捉犯人的追逐活動中，他們會不會顯的很狼狽。有沒有必要每天強制的讓他們跑個幾公裡，萬一哪天給市局丢人就不好了。

江言揉了揉眉心，将那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事情從思想裡扔出去，又将臨走時在酒店打包的點心拿給他們自己分，這才站在白闆面前，看着日漸圓滿的線索條。

季白過來時，手裡還捏着杯咖啡。馨香醇厚的味道一聞就知道不是局裡的速溶咖啡，而是他自己斥巨資買來的咖啡機器，自己磨制的。

味道過于香甜，江言本就有些疲憊轉不動的腦子沒有任何抵抗的從條條線索的白闆上移開，看向季白手裡的咖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思考的，他伸手将他手裡的咖啡拿了過來，極自然的喝了一大口。手落下時，杯裡的咖啡已經少了三分之二。季白看了眼，問：“再給你續一杯？”

“不用，”江言笑了笑，往右移了移，兩人肩膀相靠，他将大半的力量靠在他的肩上，這才又移回白闆上：“這幾條命案拖的時間過于長了。”

季白往左站了點，伸直腰闆，讓他靠的舒服些：“急于求成，總會出錯。你們已經很厲害了。”

“安慰我？”他輕笑了下，仰頭看他。兩人頭頂是熾亮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是幾乎透亮的白。如一捧雪，精緻美麗，又過于容易消失。

兩人靠在大的會議桌上，江言便借着桌子的遮掩，從下面握住他的手：“我還沒有那麼脆弱。”

“嗯，我知道，”季白笑起來，一雙不太明顯的桃花眼彎了起來，瞬間像是四周炸起煙花，這一方的空間都豔麗多姿起來，“江隊最帥了！”

他笑的特别好看，江言心裡也跟着輕松起來，回應般的捏了捏他的手。

“周宏強為什麼會死？”江言想不通這一點，“還是在我們上門的時候，時間會不會太巧合了。”

“排除巧合這一點，”季白一隻腿站直，一隻腿微彎，靠着一隻腿微妙的平衡兩人的重量，“你就沒想過，可能有人通風報信。”

這話，無疑是說他們隊裡有内鬼。

“不可能。”江言幾乎沒有半秒的思考，果斷的給出答案。

“市局裡人來人往，你就那麼确定？”

嘴邊的是就要說出，江言卻猛然的頓了一下。他看向季白，目光銳利的透着大海般的幽深，“你還記得我們在酒吧的那次見面麼？”不等季白回答，江言接着道，“那天我們是接到了線人的消息，白宮裡有人在做毒品交易，量大純度大。但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搜不到任何痕迹了。順藤摸瓜，才牽扯出陳明勝的事情，步步連環，一直到今晚的周宏強。”

“你們當晚做過自查？”

“查過，沒有任何嫌疑的地方。”

“人心易變，或者在一定場景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你都不能完全保證，每個人清清白白。”

“包括我——”。

即使被江言略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季白依舊面色不變，語調平穩的繼續道：“我不相信，你沒有懷疑過我。”

整個辦公室的背景都是吵雜的，來往各種聲音充斥眼前。但這一刻，季白的眼裡好像隻能看到江言，細緻深刻的好像連他的每一個眨眼，每一次頻率震動引起的睫毛顫動都看的清清楚楚。

江言目光磊落，是從業多年，看過不少黑暗後依然沒被腐蝕打壓的通透明亮。他眼裡像是永遠盛着一輪朝陽，蓬勃燦爛，充滿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