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看了眼,開口道:“幫我剝個橘子味的。”
季白便又打開儲物櫃從裡頭挑挑揀揀,找出一個橘子味的棒棒糖,剝好了皮給他遞到嘴邊。江言張嘴含了,還微微有些喟歎,這糖吃着比之前吃的要甜多了。
***
李涵父母給她買了一個公寓,就在萬彙廣場附近,上下班步行十分鐘。衆人進去的時候都帶着鞋套,怕破壞房間内原本存在的腳印。李涵父母被留在門外,禁止進入。
江言圍着公寓轉了一圈,季白就跟在他身後,像個尾巴。
“房間布局……”江言轉過頭跟季白說話,在看到他臉上散漫又空茫的表情後,話音一頓。季白聽他隻說了一半,擡頭看他:“房間布局怎麼了?”
江言看着他沉默了幾秒,又若無其事的接着道:“房間布局看着沒什麼問題,幹淨清香,像單身女孩子的領域。”
季白空茫的表情散去,像是腦裡的細胞終于肯活動了:“意思是,這裡沒有男性的踏入?”
“大概率是,”江言沒有一口說死,“還要看痕檢結果。”
李涵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廳還有一個書房,裝修風格簡單明亮,是屬于很多女生的理想裝修風格。單從這一點上來看,她的性格應該跟大部分女生都有共性,沒有特别突出的黑暗和反社會人格,這也讓她能吸毒,想不開跳樓的行為,更匪夷所思起來。
客廳是沒有電視的,隻有一方幕布投影,對面的牆根兒下放着沙發茶幾,茶幾上還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江言看了眼,沉默的轉過頭。李涵的公寓有個陽台,跟房間内的空間用一扇推拉門隔開,拉開的時候,窗外正片的夕陽落日都會散落進來,就像光籠罩整個空間,溫暖又舒适。不過現在是正午,又是冷冬,便隻有不太熱烈的午陽透過枯枝縫隙落在陽台地面上,給凜冽的冬天添上了點暖意。
季白站在陽台上,從上往下俯瞰,樓下車水馬龍,對面不遠處的萬彙廣場依舊人來人往,似乎昨天李涵跳樓事件沒有發生,一切都平常的恍若以往。
季白嘴裡含着根兒棒棒糖,從人來人往的客廳裡鑽出來。裡面已經被痕檢的同事翻箱倒櫃,即使螞蟻窩都沒落下提取痕迹。林之憶也在用魯米諾測試血迹反應,她彎着身,帶着手套,正用特制的刷子一遍一遍的測試地面。小董跟在她身邊幫她拿着工具和記錄提取的結果,等結束一個地方還要拍照留痕。
季白在一群忙碌的人中,像是無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雖然事實也确實是這樣。他于是從人中鑽出來,跨進陽台區域,站在江言旁邊。
清甜的西瓜味棒棒糖香味彌散,江言看着他紅潤的嘴唇,口渴似的舔了舔唇,強制性的讓自己移開了目光。
冷冬的冬天即使正午陽光都沒有熱度,但燦爛的光線卻籠罩着整個空間都是明亮的。兩人并立站在陽台邊,看向遠處。四處風聲簌簌,枯枝搖擺。樓低車水馬龍,人群如蟻。高樓大廈反射的光有些晃眼,季白轉了身,腰間靠在欄杆上,背對着外面。
江言下意識的看了眼欄杆,打量着它的堅實程度,放在欄杆上的手往季白的方向移了移,确保意外發生,他有及時伸手的機會。
“流程走到哪兒了?”季白目光落在屋裡,但已經走了神,看到了什麼也沒往腦裡記。
“上面有人不同意,高局還在争取。”江言看向遠方,多高的樓,多輝煌的建築此時也隻化成了一個小小的縮影,“也能理解,出境的案子若是被我們破了,得打多少人的臉。”
“果然,”季白笑了下,笑容清清淡淡的,但是話裡卻充滿了諷刺,“不管目的有多偉大,隻要損害了個别人的利益,那行動就會遭遇困難。”
收隊離開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兒。季白路過客廳時,發現所有東西已經各歸其位,保持在剛進門時候的樣子。李涵父母留了下來,沒有再跟着去市局。
車上江言已經聽錢哥報備過,沒有發現異樣,現在隻能等痕檢結果,還有李涵所有電子記錄的查詢。
季白和江言從李涵家離開後沒有再回市局,而是去了青平街。午飯兩人吃了頓火鍋,便去SKP大廈逛了逛。是住在一起後,季白才發現江言喜歡極限運動,滑闆,摩托,賽車,他甚至還有飛機駕駛證。而季白也是如江言所想的貴公子一般,名門貴族所需要擅長的東西他都會,其中最厲害的是畫畫和小提琴。
季白畫畫厲害,江言也是偶然發現的。因為季白對自己的能力一向吝于展示。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周六的中午,他們坐在江言家裡的陽台上,底下擺着兩個沙發墊,夏日的陽光燦爛熱烈,微風吹過也是鋪面迎來一股熱氣。他們身後的屋子空調嗡嗡作響,溫度已經降到十幾度。他們卻不坐在裡面,就坐在滿是陽光的陽台上吃着手裡的冰淇淋。
當時江言是跟季白說之前的一個案子,因為時間久遠,被害人隻記得一個模糊的長相,他們有請過畫師根據被害人的描述試圖還原樣貌,但是畫了很多張圖,都被受害人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