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兩次嘗試刷臉均已失敗告終後,現在對自己的定位和素人無異。
他想快速制造出些聲響,還要大到足以影響《交換人生》的節目進程,憑他那所剩無幾的老底是很難達到,他隻能去嘗試聯系老關系。
很可惜,他查到前經紀人五年前就因身體問題早早退居二線,目前星辰娛樂的當家人是經紀人阿姨的兒子。
不僅如此,星辰娛樂自他和霏姐走後情況就一落千丈,多年來一直半死不活地運營着,如今全公司最紅的是一個轉賽道自帶流量的網紅。
正因此,曾經備受矚目的星辰娛樂,如今卻被戲稱為娛樂圈第一MCN公司,情況不可謂不慘淡。
郁清許看完實在沒臉去找對方幫忙,但他五歲出道一路摸爬滾打長大,随時都可以不要臉,更何況是為了兒子?
真正的問題在星辰現任老闆蘇安身上,以他的了解,對方幫他的可能性遠低于霍明擇,而且一事不煩二主。
郁清許一邊重複撥打霍明擇的私人号碼,一邊按最壞的可能性做出備案。
電話一路打到霍氏總部,始終沒人接聽,期間他再次嘗試打給薛文星,結果還是關機。
郁清許隻能再一次站到前台,對着相同的工作人員毫不尴尬地拉下口罩:“您好,請問您還記得我嗎?我昨天來找過霍總,被總裁辦的朋友帶上去的,不知道您是否有印象。”
工作人員當然有印象,帥到這種程度的人類高質量美男,一輩子能見到幾個?
昨天郁清許離開前台後,她眼神就一直沒離開他身上,很清楚他的确被總裁辦的人帶進專梯裡了。
不過她依舊保持公式化笑容,不否認也不承認:“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郁清許打開電話簿,将霍明擇的電話展示給對方看,他急切說道:“這是你們霍總給我留的号碼,但我中午開始就突然聯系不上他也沒辦法預約,我現在有非常緊急的急事,可以麻煩您幫我轉達一下嗎?”
“拜托您了,我真的有必須聯系他的理由。”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直直地望向工作人員,眼底隐隐泛紅,無比誠懇的焦急聲音中,還透着幾分明顯的鼻音。
前台工作人員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還是沒忍住洗腦自己:他都有霍總電話号了,雖然沒見過這個私人号,但應該可以破例吧!!!!
轉念又想起公司嚴苛到變态的規則要求,前台小姐姐面露難色,腦中瘋狂左右互搏,考慮到現在的大環境工作是真的不好找,而且她也不知道霍總私人号碼是多少,興許是假的呢?小姐姐深吸一口氣:“這……”
“沒關系。”看出對方十分為難,郁清許輕吸了下鼻子主動說道,“我知道你也想幫我,是我讓你為難了,抱歉,謝謝你,我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說完,郁清許朝前台禮貌點頭緻意後轉身就走。
消瘦的背影透着難以言說的絕望,就這麼一路走出了旋轉門,很顯然,他并非像他說那般還有辦法可想。
前台小姐姐目送郁清許離開,良心都要被鋪天蓋地而來的自責愧疚紮碎了,這會兒什麼大環境什麼嚴苛規則全都顧不上,腦子裡隻剩下倆字:拼了!!!
勇敢前台,不怕困難!!!!
實際上郁清許剛邁出旋轉門就又轉回來了,他是來拿回他故意落下的口罩的。
實在是很多年沒用這一招了,他也不确定效果,隻是他現在為了救孩子什麼都要奮力一試,絕不能放過一絲可能。
對上前台小姐姐驚喜又激動的表情,郁清許雖然一臉茫然,但心裡卻松了一口氣。
“真的非常感謝,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郁清許拿起口罩,真心實意說道。
這種頂級大帥哥如此真誠望着自己道謝,前台小姐姐差點直接拍胸脯感歎一句:灑家這輩子值了!
可惜的是,電話打到了總裁辦,既沒聯系上霍明擇,也沒能找到薛文星。
仿佛昨日的一切是郁清許的黃粱一夢,随着他今早睜眼就煙消雲散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郁清許直覺是出事了,雖然他還留着霍明擇言而有信的舊印象,但現在看來對方很可能是反悔了,也不排除對方昨天隻是随口耍他一下。
兩種可能性都不小,霍明擇想找個男人協議結婚解決麻煩,他這個渣男前任絕對是最差的選項,他突然有種被十三年前的子彈洞穿眉心的虛幻感。
最後,郁清許還是就近找了停車場門口蹲點。
他的計劃十分簡單,今晚不論是誰,他必須把這瓷碰了,如果失敗沒能求上霍明擇,他明早就去星辰娛樂給蘇安下跪。
郁清許一開始半小時換一個停車場出口等待,但他連換三次都沒等來哪怕一輛汽車,不由得懷疑起是他運氣太差,索性死守其中一個。
雲市的深秋早晚溫差極大,十餘年沒回來,郁清許差點忘了。
一身長款風衣将他的身形襯托得挺拔優雅,但随着烏金西墜氣溫直降,他也風度不起來了,雙手抱臂将領口收到最緊,像隻困于陷阱的小獸般在方寸之間來回轉圈。
天很快徹底黑了下來,晚風料峭,寒氣不斷穿透他身上單薄的衣衫,郁清許依舊沒有等到一輛車。
他也沒有絲毫退意,就算霍明擇是想為當年的事情出氣,那他在這裡凍上一晚好了,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救兒子,郁清許還有夢想要在國内實現,如果霍明擇一直對他心懷怨怼從中作梗,他什麼都做不成。
晚七點整,郁清許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拉着霍明擇的手在身上劃兩刀給他解氣時,一輛加長款幻影突然駛出。
車窗緩慢降下,露出一張讓郁清許“魂牽夢萦”的側臉。
實際上總裁辦的助理接到前台電話後,就第一時間通知霍明擇了,就像一直被打到沒電關機的私人号碼一樣,都是霍明擇愠怒未消所緻。
否則他該清楚,越是憤怒越代表在意,而郁清許壓根不配他的這份在意。
對方不僅對他斷崖式分手,迅速另結新歡,現在還帶着孩子找上他,這樣的人憑什麼讓他如此失控?
然而想得再透徹,他還是忍不住越品越氣,憤怒上頭根本沒法依照理智行事。
即便到了現在,他冷靜下來選擇露面,見到郁清許後依舊想痛罵他一場——到底是跟誰生的小拖油瓶,值得他在冷風中凍這麼久?!
以為他隻要受一陣凍低頭求兩句,他就會心軟嗎?做夢!他隻是覺得應該再諷刺兩句。
霍明擇嘲弄的唇角還沒勾起,郁清許已經眼眶通紅地低下頭:“我想馬上跟你結婚,求你……”
話音未落,車窗唰的閉合。
0幀起手直接飙淚的郁清許:?
緊接着前排的司機下車,快步繞了過來,低眉順目地将郁清許旁邊的車門打開。
原本坐在這一側的霍明擇,已然快速挪到了另一邊。
要知道霍明擇身高一米九二,加長幻影内的空間再是寬松,對他來說也是局促的,此刻,男人雙手自然交扣在腿上,姿态從容不動如山,仿佛不久前根本沒有在狹窄空間内匆忙挪過腚。
郁清許腦補一瞬,差點把眼底的淚意驅散,立即不露痕迹地深吸一口氣,俯身坐了進去。
心裡還在納悶:為什麼要費勁給他挪地方,讓他坐另一側不是更好嗎?
司機剛将車門關上,霍明擇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整天沒接郁清許電話的霍某人,十分坦然地接起另一部手機。
霍明擇習慣性用右手接電話,但看清來電的是家裡的老保姆後,他立即将手機轉到了左手。
毫不意外聽到家中爛鳥像發瘋一樣撕心裂肺地嚎叫:“孩砸!孩砸!有孩砸啊啊啊!!!”
霍明擇雖然将聽筒緊貼耳側,還是擔心漏音會被旁人聽到,他迅速調低音量。
此前霍明擇一直覺得他買到了一隻殘次鳥,養了十幾年的爛東西,一句人話學不會,就知道狗叫和咬人。
萬沒想到,他回家不過是不爽地說了幾句,這爛鳥竟然學會了……
片刻後,霍明擇啞着嗓子黑臉命令道:“半小時之内,把它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