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明擦去眼角淚水,“我笑,姑娘實在太有趣了。”
沈洛華:“.......”
方雪明站起身,向着院外說道,“阿衣,回來吧,站久了累。”
沈洛華身子頓時僵住,半信半疑地回過頭,院外站着的,可不就是楊笛衣,噢還有周江上。
沈洛華看似面無表情,儀态端莊,甚至還能沖走進來的二人微笑點頭,實則内心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怎麼被笛衣姐姐看見了,她不會誤會我吧,可惡啊方雪明。
楊笛衣将手中的糕點盒放到桌子上,瞥了眼方雪明,聲音無奈,“你可真是......”
方雪明笑着聳了聳肩,本來他隻想歇着的,誰讓這姑娘沒遇到好時候,平白給他添了樂子。
“笛衣姐姐。”沈洛華頗有些無措的站起身,“我那個,其實我今天來.......”
楊笛衣:“華兒姑娘,莫理他,他有時候壞的很,剛剛是在故意打趣你呢。”
“哈哈哈,我知道,方大夫如此儀表堂堂,怎麼會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小人,哈哈。”
沈洛華刀子般的眼神剜向方雪明,面上确實一臉和善。
“姑娘一番好意,藥材留下了,金子帶回去吧。”方雪明隻當沒看到她的眼神,将元寶盒子蓋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我們不缺錢的。”
方雪明暗暗思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和周懸都覺得自己很窮,其實他還是有點錢的。
“帶都帶來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沈洛華沒收,她好不容易今日得空出來,雖為試探他而來,這些東西本就是要給他們的,也是真心實意想讓他們過得好。
“收回去吧。”楊笛衣将盒子摞起,遞給鸢心,“突然多了這麼多金子,晚上睡都睡不踏實,還得時時刻刻想着保護他們。”
鸢心看向沈洛華,沈洛華隻得點點頭,“好吧。”心裡卻想着下次再送其他東西好了。
楊笛衣:“時辰還早,要不留下吃飯?”她還得去找方雪明預支月錢還給周懸。
“好......”
沈洛華眼神一亮,剛要答應,卻見身旁周懸冷着臉說道:“不用。”
沈洛華歪頭瞪他,周懸看都不看她,隻是對楊笛衣他們說道:“她出來夠久了,再晚回去家裡人會擔心。”
方雪明和楊笛衣具是一愣,還沒見過周懸如此正經嚴肅的樣子。
“也是,那下次有機會再說吧,”楊笛衣忙安撫沈洛華,“下次你來,我給你做。”
沈洛華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
等楊笛衣拿完銀子出來,院中早已沒有周懸和沈洛華的身影,連周懸的錢袋也還在桌子上,并未拿走。
楊笛衣:“這就走了?”
方雪明拿起盒子裡的冬蟲夏草細細觀察,“嗯,走了。”
“好吧,”楊笛衣到底有些微妙的感覺,走的這麼急,也不說道個别。
沒轍,楊笛衣隻好将拿來的銀子一并放回周懸的錢袋,暗暗記着下次一定還給他。
這邊方雪明還在觀察那株冬蟲夏草,楊笛衣好奇道:“怎麼了,這藥材有什麼問題嗎?”
方雪明笑了下,“沒問題,這藥材可太好了。”
見楊笛衣還是有些迷茫,方雪明補充道:“這藥材的成色,估計,普天之下,隻有那裡面有了。”
楊笛衣瞬時愣在原地。
*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鸢心和馬夫坐在前面目不轉睛。
車内,沈洛華頗有些懶散地靠在榻上,手指卷起一簇發絲打圈。
在外面跑了一天,她也确實有些累了,本來她上午就可以去明疾堂的,沒成想遇到他人阻攔,平白耗費她的時間。
反正車内也無他人,隻有個她的未來夫婿。
“我說,周江上......”
周懸速度極快地跪了下去,雙手行禮。
沈洛華:“.......”她是什麼很醜的洪水猛獸嗎?
周懸肅然道:“請公主收回成命。”
沈洛華卷着發絲玩,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周江上說這句話了。
前幾次她隻當周江上得知要娶公主,驚喜的沒反應過來,自謙兩句罷了,所以沒當真。
沈洛華沒擡眼,“噢,若本宮不呢。”
去年起父皇就動了要為她擇婿的心思,隻是她瞧着那一個個歪瓜裂棗,醜的醜,廢的廢,她實在不願。
今年昭武将軍回京那日,她也在街上,父皇母後催得緊,她隻當出來湊熱鬧躲會兒,不料走之前一眼便瞧到馬上的周江上。
當時隻覺他長得還不錯,回宮後父皇又提起此事,她突然想起他,便随口說道,“那就周指揮使好了。”
父皇也是個麻利的,當即便宣了周江上,問他如何。
他也是和今日一樣快的跪了下去,義正言辭地拒絕,說自己配不上公主。
配不上,那倒是,沈洛華沒說什麼,沒成想父皇覺得自己難得有了人選,不想輕易放棄,便囑咐她多和他來往,等二人情投意合了,聖旨随時能下。
這些天來,她找了不少人查他,越查越覺得他是個好人選,雖然沒見幾面,沈洛華對他還是滿意的。
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沈洛華自覺自己那股子氣性也就起來了。
“周指揮使,本宮好歹是個公主,你拒絕也要有個理由,你......”
周懸果斷将頭磕了下去,朗聲道:“因為臣早已有了心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