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瑪茲的樣子與瑟瑟想象的有些偏差,但不多。
他和她想象的一樣有威勢,不及她想象的那麼衰老,但比她想象的更頹然。
建立不世功業的藩王醉倒在懸冠下的王座上。瑟瑟覺得,那嵌滿了碩大名貴寶石的貴金屬澆築雕镂的王冠,對于她,自然非常美味,但對于無力頂戴的奧爾瑪茲,重重金線縛挂,更像一座高高升起的沉重而古怪的斷頭鍘。
拼盡全力趕上基斯拉的老貴族幾乎喘不過氣,還是漲紅着臉聲嘶力竭地搶先一步向王禀奏了他的義子和愛婿的悖逆之舉。
奧爾瑪茲醺醺擡眼,望向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站立在大殿中央的瑟瑟。
他依稀記得,剛才自半垂眼皮下所見,這個身影進殿後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跪拜行禮,不過,這遲緩的疑問在他見到瑟瑟的面容後就轟然四散。
衆人小心地望着他們敬畏的王,發現他露出了一種驚訝又懷念的眼神,兀自出神不語,仿佛忘記了殿内的其他人。
控告者見此愈發不安,他等了又等,鬥膽出聲:“陛下……”
奧爾瑪茲驚醒。
“……哦,你們退下吧。她留下。”
“陛下?”
奧爾瑪茲望向恐慌又不安的老人:“不是進獻給我的禮物麼?我收下了。你還有事禀奏?”
“不…沒有了。遵奉王的旨意。”
所有人戰戰兢兢地離開了大殿。
基斯拉帕維茲最後一個出門,看了瑟瑟一眼,什麼都沒說,關上了殿門。
熏香的油脂上,一簇簇火苗在燃燒,把空曠的大殿照得四下通明,陰影找不到任何一個足以蔽身的角落。
瑟瑟站在階下,環顧古代的遺迹,把人類得智慧結晶刻入記憶,最後,目光凝注于高懸的王冠,不動聲色地垂涎。
奧爾瑪茲也沒再出聲,一杯又一杯,将醇香的美酒傾灌入口,最後,一手擲了酒杯,提起酒壺,牛飲整壺經年稀世的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