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向北,期間碰見了七海家運送貨物的馬車,躲在裡頭順利地來到北城門邊。
乙骨找機會下車,七海躲過盤查順利出城。
城門外,花木郁郁蔥蔥。
因為沒有咒力,他無法判斷這是不是咒靈所為,但總歸有辦法。
他跳下車,滾進了樹叢裡。
根據描述,與花木相關的咒靈對環保頗有執念,或許可以放一把火試試效果。
七海正要行動,不料咒靈迎面而來,與他撞個正着。
連找都省了。
但咒靈完全顧不上七海,它一邊高喊母親,一邊朝七海家的馬車追去。七海緊跟其後。
咒靈似乎并沒有想要截停馬車的想法,隻是與馬車維持在十步的距離,不停地喊着什麼“母親我終于找到你了母親!”“母親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母親你帶我走吧母親!”,宛如一出狗血家庭倫理劇。
大概是它喊得太情真意切,前方馬車真的有個人回頭。
“什麼b動靜。”
七海看得清楚,是夫人,她脫下華服,換上白襯衫、西裝褲,長發紮成一束垂在胸前,蹙眉疑惑地看着車後的咒靈和他。
“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咒靈像是得到了許可,快步跑到夫人跟前,學着曾見過的小貓小狗,親昵地扒在夫人的膝蓋上。
夫人微微擡頭,和這個高大咒靈的,額,充當眼睛用的樹杈子對視。
“你誰?”
咒靈大悲:“母親,我是您的造物啊,當年是您化作甘霖催生了我等,我們的力量、血肉皆來自于你啊!”
它将當年降生的場景細細說來,還附帶了一條消息:“陀艮在河水裡休息,我這就把他找來!”
“啊,好,行。”夫人敷衍道,她跳下馬車,讓仆從們先行離去,她要料理一下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好大兒,以及鬼鬼祟祟的“老公”七海。
“你也别閑着,一起來吧。”她強硬地挽着七海的手臂,在它的帶領下前去尋找另一個咒靈。
七海驚疑自己對夫人的親近毫無排斥,反而從内心深處湧上來的熟稔燙的他紅了眼眶。
“你是誰。”他問。
“你猜。”她眉眼靈動,俏皮又欠揍。
這大緻又是“規則”的作用,就像乙骨聽不見祈本的姓氏一樣。
總歸不是敵人,說不定在後面的進程中還能是個助力。
路上,他們在咒靈嘀嘀咕咕的話語裡了解到,咒靈名叫花禦,是由人類對森林的憎惡、恐懼中誕生的詛咒,二十一天前從澀谷進入這個世界,他的任務是搜尋咒術師的蹤迹,把他們作為肥料獻祭給領域。
咒術師·七海緩緩地别開目光。
陀艮是它的同伴,按人類倫理來講,算是弟弟,是由人類對海洋的憎惡、恐懼中誕生的詛咒,現在還是個咒胎。
據它所說,是母親降下甘霖為它們開啟神智,賦予它們靈魂。可惜自那之後母親便失蹤不見,是漏壺找到它們,将它們養育長大。
“還有這回事。”夫人看起來完全不知情,但她還是捏着鼻子認下了孩子:“以後你就是家裡的大少爺。”
花禦大為感動,卻見夫人拍了拍身側的金發男人,理所當然道:“快,喊爹。”
七海婉拒:“大可不必。”
花禦倒是很幹脆:“爹。”
七海:……
他們很快就來到河邊,在花禦的呼喚下,很快一隻紅色的小章魚遊上岸。
它嗅到母親的氣息,徑直地撲進夫人的懷裡。
“母親!”它的聲音還很年幼,“我好喜歡你啊母親!”
“嗯嗯嗯,我也想你。”
夫人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小章魚渾身濕漉漉的,連帶她的白襯衫也濕漉漉的,而一個是她“老公”的異性就在旁邊站着。
七海紳士地脫下外衫,夫人不顧小章魚的淚眼汪汪,堅定地推開它把外衫套上。
“等你身上幹了再抱,先跟我回家。”
他們返回城門口,路過被帳遮蔽的建築,七海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夫人答:“是祠堂。”
七海繼續追問,可夫人笑眯眯的,半點信息都不肯透露。
不知道乙骨那邊怎麼樣了。
“在擔心你的新朋友嗎?”夫人仿佛洞察一切,“放心,他不會有事。”
七海心中震驚,臉上不動聲色。夫人來曆成謎,現在又多了兩個特級咒靈陪伴左右,暴露自己的敵意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您究竟是什麼人?”
夫人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嘎嘎嘎地捂着肚子笑不停。
“晚一點。”她豎起食指貼在自己臉側,歪了歪腦袋,“再晚一點你還沒猜到的話,我就告訴你。”
她牽過七海的手,明明是成年女性,手掌的大小卻與少女無異。
“今晚,睡個好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