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是初二的時候認識五條和津美的。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和津美還是個矮矮小小,皮膚有點黑,看起來就非常弱的女孩子,當她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除了看上去特别小,赤司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别。
後來他從老師那裡知道,和津美是個跳級生,小學跳了一年,初中剛入學再跳一年,所以她比班上的其他同學都要小兩三歲。
北村老師囑咐赤司多照顧一下她,赤司便多看顧她一點。
然後他發現,五條和津美真的很有趣。
作為财閥的獨子,赤司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有壁壘的,具體體現為他們跟赤司說話的時候會很客氣,就算是老師都不會忽視赤司的意見,同學更加不敢反抗他,就連向他提建議都會斟酌再三才猶猶豫豫地開口,語氣還非常恭敬,敬語疊滿甲。
他嘗試過讓他們用平語,效果卻适得其反。
年幼的赤司曾經糾結過這個問題,但上小學之後他就放棄了。
小學之後,這種壁壘越來越嚴重,他知道,以後還會更厚。
和津美稍微有點不一樣。
她不是那種意識不到“财閥獨子”身份的人,而是意識到了但依舊保持普通态度的人。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也是可以對你說敬語的。”和津美一臉正常地說:“所以,要我說敬語嗎?”
赤司:“……”
“不,現在這樣就好了。”
然後他看到女孩子得意地一笑,滿臉“我就說吧”的樣子。
他不自覺就跟着笑了起來。
然後他更喜歡和她說話了。
随便聊點什麼都可以,大概也隻有她會光明正大調侃赤司。
他後知後覺,自己其實得到了她另類的尊重。
赤司征十郎在她那裡首先是他自己,然後才是其他的身份。
這個認識讓赤司很愉快。
“我是誰”這個問題,說起來好笑,但大部分人,甚至絕大部分人,壓根沒覺得這是個問題,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渾渾噩噩就過去了。
現在有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你是赤司征十郎”,這個感覺讓他開心。
他們之間友誼進一步升級是在赤司發現她被校園霸淩的時候。
從桃井那裡得到提醒的赤司,在社團活動期間火急火燎地跑向課室。
預料之中的場面并沒有看到,反而是看到了颠倒的、意料之外的場面。
難以說明赤司看到和津美舉起椅子時感受的沖擊力,她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和椅子差不多高的錯覺。
看到她熟練輪過椅子的一瞬,赤司都擔心她是想掄起椅子砸到某個人頭上。
幸好沒有,不然會有點麻煩。
這是赤司真實的想法。
他下意識就打算為她兜底的。
其實和津美她隻是想坐下。
幾個女生見到赤司着急忙慌地逃走,赤司掃過一眼就記住了她們。
他看向和津美,她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沒有一點告狀的意思,反倒是開始收拾課室。
從她坦然的态度當中,赤司嗅到了一點不妙的地方。
沒等他安慰和津美,反而被女孩子安慰了:“不用擔心,她們弱爆了。”
他頭一回感到無語。
赤司征十郎不覺得她會意識不到她自己在他那裡的特權,但她沒有選擇使用。
之後赤司找到了那幾個人,問到了這場沖突的原因。
好吧。
赤司歎了口氣,他沒想到自己會給她帶來這樣的麻煩。
他已經盡量控制自己不要跟和津美過多接觸,不過多幹涉和津美的交友日常,但是在其他人眼裡,他們依舊關系親密。
奇怪的是,這件事對和津美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校園霸淩、孤立、交不到朋友……人際關系的枯萎影響不了她。
她依舊在穩定地上課、學習,拿出自己不會的習題糾結,和赤司讨論、閑聊。比起這些,她更在意怎麼牢牢壓過綠間一頭,最好能騎到赤司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