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退了出去,我跪坐在門口不知道怎麼辦。
這個時候要進去嗎?還是繼續待在這裡?
“悟的小友,進來吧。”
我聽見這個稱呼,心裡有了底,順着他的指示,坐到了他對面,眼睛不敢看他,低頭隻見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另一套茶具出來給我倒茶,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盯着眼前的茶杯和茶幾,這才發現我誤以為是茶幾的桌子,其實是個圍棋的棋盤。
看看自己的茶杯,一小截茶葉梗飄在杯子中,再看看家主大人的杯子,隐隐約約聞到一絲梅子和酒的味道。
我瞟一眼,低頭看看自己的杯子,
他的注意力貌似不在我身上,落在窗外,可就在我忍不住多看幾眼的時候,他卻把杯子握在手裡了。
我讪讪地收回目光,安靜品茶。
品不出個一二三。
真不好意思。
憋了一會兒,我沒忍住跟着他的視線望去。
歲松院的結構跟四合院類似,分正院、東院和西院,圍出中央的小庭院,庭院以人工挖鑿的池塘為中心,池中養了幾尾鮮亮的紅白錦鯉,邊上放置了幾塊形狀奇特的太湖石,壘成一座不規則的假山裝飾,還種了幾棵灌木,我認識的植物不多,其他幾株都不知道是什麼,倒是一眼認出來了裡面有兩三棵沒有開花的金銀花。
金銀花的觀賞價值不高,比不上杜鵑、金絲桃,又便宜,但勝在實用,既可以泡茶又可以煮粥,經過炒制就能作為一味藥來使用。
不過這種花在五條家不怎麼受歡迎,原因我總結了一下,就是太常見了。
常見意味着多,意味着便宜,便宜就沒有格調,沒有格調就不受歡迎。
這跟奢侈品的收割思路完美重合。
冬天下了幾場雪,早就給這庭院蓋上了一層白色,我望着這滿院的雪景,忽然心就靜了下來。
這時,家主忽然問道:“會下圍棋嗎?”
我條件反應地回答:“不會。”
“将棋?”
“不會。”
“那你會下什麼?”
“額,五子棋?”
我本來想說飛行棋的,看在這個圍棋棋盤的份上,勉強說了個可以下的。
我們收拾茶具,川子夫人便送來黑白兩盒棋子,我就看着家主大人在川子夫人進門前收起了自己那個壺,不緊不慢地把杯子裡的酒喝幹淨,然後姿态優雅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川子夫人進來放下棋盒時還對我眨眨眼,走時非常自然地摸到了家主藏起酒壺的地方,從容退去。
我聽到了一聲小小的啧。
不是錯覺。
我:總覺得五條家家主和我想的很不一樣。
不是赤司征臣那個類型實在太好了!
我和棋類的緣分淺,非要追溯上次玩五子棋的時間,可能得追憶到上輩子十歲之前,将棋倒是聽小征說過,聽了個半懂不懂,跟對籃球的了解不相上下。
我想象中,我和家主的五子棋遊戲應該是一面倒,我輸得一面倒。
實際上的情況——我們兩個半斤八兩。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五子棋的操作實在有限,硬是把我們的智商水平硬是拉到了同一水平。
不過家主先生下棋的樣子還是好看的。
不疾不徐,姿态優雅。
偷喝酒的時候也是。
“悟給你添麻煩了嗎?”
怎麼說呢,經曆過前面一系列的小動作之後,我好像理解了家主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和他說話也不怎麼緊張了。
“是我給他添麻煩了。”
“呵,這種客氣話别當着他面說,不然那傻子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我聽到傻子兩個字呆了呆,手裡的白棋下錯了地方。
家主大人成功五聯,獲得了一局的勝利。
我:“……”
我有理有據懷疑,他就是這個時候故意說話分散我的注意力。
“但是他給我帶草莓大福啊。”
家主聞言一愣,随即大笑,“是嗎?那就沒辦法了。”
我煞有其事地點頭:“是啊,誰叫那是草莓大福呢。”
“既然如此,你馬上也要上高中了,對未來有什麼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