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臨近開始,章太後沒有多留阿玉,仔細敲打一番便帶着一衆後妃浩浩蕩蕩地前往宴席。
阿玉則遵循裴臻所說,回到了宣華門,再跟随陸回去往屬于他們的席位。
助興的歌舞已經提前上演,熟悉的鼓樂笙箫聲奏響,是從前參與籌備時阿玉就聽熟了的曲目。
青天白日間,美酒佳釀不斷被端上席面,朝臣們樂衷于交際,推杯換盞聲亦接連不斷。
裴臻作為一國太子,席位自然十分靠前,就在承安帝禦座的下首。
上方除了承安帝,還有她方才見過的章太後和王皇後。
見禮後,她坐至裴臻身側,身後樹木遮擋住早秋熾烈的陽光,微風正和宜。
這是阿玉第一次來到這樣萬衆矚目的位置,裴臻在桌下牽起她的手,仿佛在告訴她不用害怕。
“皇祖母同你說了些什麼?”裴臻側頭問她,鳳眸中流露着關切。
“太後娘娘隻是讓臣妾好生侍奉殿下。”阿玉回以一笑,未多說什麼。
她想,現下人來人往的,有關子嗣、太子妃之類的事,還是等回了東宮再說更為合适。
“方才不方便,若是皇祖母為難你,不用多想,有孤在。”望着她泰然處之的笑容,裴臻若有所思,輕聲安撫道。
“妾身知道的,殿下不用擔心。”阿玉回握住裴臻的手。
禦座上方,承安帝也是頭一回見到阿玉,這個讓太子破了先例的女子。
自阿玉一回來,他便打量了許久,心中評判:容貌确實不錯,但也沒什麼格外特别的,能叫男人舍下旁的萬紫千紅。
此時又見他們二人交頭接耳、舉止親昵,承安帝不由清了清嗓子,道:“子淵,你和孫昭訓在說什麼呢?”
皇帝一開口,臨近天顔的賓客放下手中的觥籌,紛紛望了過來,凝神靜聽。
對于這位孫昭訓,他們也十分好奇。
裴臻依舊示意阿玉不用擔心,他手執一杯滿上的酒盅起身,處變不驚:“回父皇,兒臣正與昭訓商量着,要向父皇、皇祖母,還有母後分别敬一杯酒。”
他的聲音如玉石相擊,不遠處的女眷席也有很多人望了過來。
聞言,阿玉随之起身,恭敬地端起酒盞。
“第一杯酒,祝父皇國運昌順,千秋萬載。”裴臻唇邊噙滿了笑意,說完一飲而盡。
阿玉唇間含笑、儀态端雅,随他一道飲盡杯中酒水。
酒杯空了,一旁随侍的宮人十分有眼見力地立刻替他們重新滿上。
“第二杯酒,祝皇祖母鳳體康健,福壽綿延。”他繼續道。
“第三杯酒,祝母後芳華不改,笑顔常駐。”三杯酒敬完,裴臻攜阿玉坐下。
“你聽聽,子淵還是這麼會說話。”承安帝很給面子地接過敬酒,一幹而盡,對身旁的章太後及王皇後笑道。
章太後對待自己的親子和親孫,倒是真的極為和善,她笑吟吟地飲下特制的果子露,面上皺紋舒展開來:“臻兒純孝,哀家也敬你。”
“謝皇祖母。”裴臻笑容不變。
王皇後也笑着飲下,附和道:“吾兒有心了。”
随之而來的又是一記章太後的眼刀,王皇後眉眼彎彎,裝作沒有看見。
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皆能出席此次秋宴,加上一衆王公貴族以及他們各自的家眷,故而這場盛宴的席面數量超過了兩千桌。
靠近禦駕的,多是朝中重臣與皇室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