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年紀雖小,但替草民婆娘幹了不少活,什麼漿洗衣物,都是她做……”孫父也不甘示弱。
“所以你在家中什麼都不做?”
“是,是……啊!”
……
裴臻又問了許多阿玉兒時在孫家的舊事,結束時孫庭與孫父皆似脫了層皮,手上還剩幾道拶子未去。若非被捆綁着,早已滾至地上。
望着已經不成人樣的二人,他終于有些滿意,向獄卒交代孫家父子的命運:“孫朗乃參與拐賣的從犯,杖責八十,徙三千裡,孫李氏人雖死罪不可免,刨出來鞭屍丢亂葬崗裡。至于孫庭,既受承徽之恩得以獲得康健的軀體,如今就叫他病回去。”
***
審訊完孫氏父子,裴臻沐浴過後才來到栖鸾殿。
今日禁足連庭院都出不去,阿玉無所事事了整天。以為裴臻不會來,她早早地上榻就寝,寝殿中昏暗一片。
雖然躺在榻上,阿玉卻了無睡意,是以裴臻一來,她便聽到腳步聲。
起身欲要下榻行跪禮,問問他到底為何将自己禁足,卻仍被裴臻出言制止:“孤說過,不用你總下跪。”
阿玉坐在床榻上,望向黑暗中他挺拔的輪廓,輕聲道:“殿下,妾身真的不懂您。”
裴臻沒有立即應答,将外披脫下挂好,坐上床沿靜靜地注視着她。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阿玉這些時日在東宮中愈發珠圓玉潤,被豢養得極好。雖這些日子清減了些,也到底不似初見時膽怯瘦弱的模樣。
想到方才審訊間得知的阿玉幼時的光景,裴臻不知心底究竟作何感受。
心疼是有的,卻也僅有一點。
他處在高位久了,不是很能代入平民百姓間的苦難。
“玉兒,孤方才審問了你的養父與曾經的未婚夫。”宮燈未亮,裴臻仍不動聲色道。
聽到他的話,阿玉心口一震,尤其為末尾的“未婚夫”。
但很快旁的東西占據上風,縱然失去聯絡多年,她對孫家人的情感不變,她厭恨孫家所有人。
“妾身多謝殿下為妾身出氣。”想到從前,阿玉眼眶發酸。
“你怎知孤是為你出氣?”裴臻握住阿玉攥住錦被的手。
“妾身,妾身知道殿下嫉惡如仇。”未曾想過應答令阿玉眼中的酸脹也消散了些,她想,他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裴臻輕笑出聲,将她的手放在手中把玩。
寬大的手掌與猶帶薄繭卻日漸瑩潤的柔荑交疊,親密無間。
“說說你的未婚夫。”裴臻依舊沒有回應阿玉的恭維,語氣似閑談。
阿玉不敢随意應對,一五一十道:“殿下,妾身的養兄身子不好,妾身的養父母就将妾身當童養媳養,但妾身離開孫家時也才八歲,與養兄什麼都沒有的。”
她的話與孫家父子的完全對上,裴臻微微颔首,心中不快卻未消減。
竟有人提前擁有阿玉“夫”的名号,他剛從孫父口中知曉這件事時便想将孫庭就地打死。
他當然知道稚童間什麼也不會發生,但這未婚夫的名頭實在叫他心中不快。故而雖孫庭不算從犯,最終也仍被他下令重罰。
“玉兒,孤也比你年長些,不知能否聽你叫聲哥哥?”裴臻扣緊阿玉的手。
他的問句從來都隻要肯定的答案,阿玉深谙此事,心下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地喚道:“哥哥。”
喚完她覺得十分不适應,她從沒叫過男子哥哥,從前的養兄從來不許她叫哥哥。
“嗯。”裴臻滿意地應聲,隻覺回味無窮:“再叫一聲。”
“哥哥……”阿玉依言,忽而手上一松,腰身卻被他環在懷中。
男子沐浴後沾染冷香的氣息撲面而來,阿玉被他壓在身下,感受到薄唇從眉宇開始吻至唇畔。
而後阿玉又叫了不少聲“哥哥”,斷斷續續的。
“玉兒,過去叫你受苦了,孤會替你讨個封賞。”結束時,裴臻揉着她受累的腰。
“妾身可以不要封賞,妾身的禁足可以解除嗎?”阿玉這才想起還未問明禁足的原因。
“不能。”裴臻手中動作不停,語氣卻不似方才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