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第二日一早就要出發,臨行前夜,安置好在曲城其餘的交待,他又來到栖鸾殿。
阿玉此時已知他即将親征的事了,心下十分複雜。她知戰場刀槍無眼,即使身為儲君,也有遭遇不測的風險。
“玉兒,孤明日就走了,你有什麼話對孤說嗎?”裴臻緊緊抱着阿玉,親吻她柔和中帶着隐隐倔意的眉宇。
“殿下,妾身,妾身希望您一路平安。”阿玉被他勒在懷中,有些喘不上氣。
這句話是真心的,于公,作為魏國子民,阿玉自是希望魏國大獲全勝,将齊國賊子再度攔于邊境之外。
于私,她雖想要離開他,但到底不希望他出事。她與他好過一場,此後若能兩相安好,也算平了當初他在趙路那裡救下自己的恩情。
裴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執拗地繼續問:“若孤遇到不測,你會為孤落淚嗎?”
“殿,殿下,不可說這樣不吉利的話。”阿玉睜大雙眼,眸中盡是不可置信,下意識地捂住他總是語出驚人的嘴巴。
阿玉眼中的擔憂與關切不似作假,裴臻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身下動作愈發重,恨不得就這樣一直到老。
“玉兒,孤對你,不止是心悅。”他伏.在她身上喘息,目光死死盯着她,如陷入雪崩中絕望的旅人。
阿玉被他這樣前所未見的激烈情感所震驚,一時怅然。
她在最心悅他的時候,他可能隻将她當作随意逗弄的玩物,此刻他熾烈的情感仿佛也是真的,可錯過便是錯過了。
即使卑微如她,眼底也容不得沙子,阿玉心意堅定決然。
就這樣吧,殿下,妾身祝你平安順利,而後你登你的高位,我回我的人間。她在心中予以他回應。
“替孤也做個香囊吧,慢些做,等香囊做好,孤興許就回來了。”一回事畢,裴臻深深地望着阿玉,一邊描摹她落下汗水的脖頸,一邊問道。
不等她答話,他俯身壓下去又落下一吻。
“殿下……”阿玉的聲音悉數湮滅在裴臻單方面掀起的,毀天滅地的情.潮中。
在幾欲溺斃的邊緣,阿玉恨恨地抓撓着他不染纖塵的背脊,留下獨屬于她的痕迹。
不敢動情與不肯動情的人,原來都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深中過情根。
朝曦瑤台不曾見,到底未能兩心同。
小舟一夜浮沉,又到了天明。
***
天還未亮,裴臻便披上一早準備的戎裝,盔甲上冰冷的煞氣磨滅些許平素溫良的僞裝。
他俯身對尚在睡夢中的阿玉落下臨行前的最後一吻,他輕聲道:“等孤回來,孤要與你說一件事。”
阿玉在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但她隻以為是夢,在夢中微皺了下眉頭。
裴臻見此不禁莞爾,而後轉身離開,重整肅容。
他走後一個時辰,阿玉才按習慣醒來,起身時身子格外沉重。
她對于昨夜前所未有的激烈.房.事後怕不已,裴臻從前哪怕是憤怒時也刻意保留了溫柔,而昨夜,阿玉真怕被他弄死在榻上。
戰事會很艱難嗎?阿玉什麼都不知道,卻又無法不擔憂戰況。
她不覺得無知就是幸運,她覺得對什麼都一無所知很可怕。
剛想起身下榻找人問問情況,寝殿外便傳來道久違的熟悉聲音。
是趙延,承安帝身邊最具權勢的掌事太監,也是從前對阿玉宣入東宮聖旨的人。
隻聽對方用熟悉的施與腔調道:“陛下有令,宣東宮女眷入慶壽宮侍奉太後,太子妃那邊雜家已經通知過了,側妃這裡也别耽擱了,莫讓太後娘娘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