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聽看我的理由嗎？”戈德裡克低聲問道，他伸手勾住薩拉查的肩膀，兩人靠坐在天文台的牆邊。

“我認為事情遠沒有那麼糟糕，你看我們的教學科目，你負責的魔咒課和魔藥課，還有我的變形課，這是需要小巫師必須有着高深的魔法能力才能學好的科目，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有天賦。”

肩膀挨着肩膀，大腿倚着大腿，他們坐在地上，脊梁倚靠在石壁上。

“但并不是所有科目都是如此。”

目之所見的，是天文台内部擺放着的、羅伊納為天文課準備的巨大星象儀。

“算術占蔔、天文學、草藥學、如尼文，還有拉丁文和語言課，這些并不要求我們的學生必須擁有魔力，但是他們卻受益無窮。”

戈德裡克伸出一根手指。

“比如赫爾加的草藥課，你之前說草藥課上赫爾加不讓他們使用魔法，因為辨識草藥和使用草藥本來就不需要魔法。但是當他們在野外受了傷，這些知識能救他們的命。”

“魔法植物和麻瓜的草藥是不一樣的。”薩拉查皺起眉頭。

“的确，你說得對，但是原理相通對不對？魔法植物的藥效更好，然而草藥學知識是相通的。”戈德裡克包容地說。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然後是天文課，羅伊納有多反感占蔔學你知道吧？你真該來聽聽看羅伊納的課程，她在講天文知識的時候半點兒魔法都沒沾，她教給學生們的是完完全全的知識，而非像馬人那樣通過星座看透命運的軌迹。即便沒有魔法，我們也共享同一片星空，至少他們夜觀星象可以防止迷路。這也是有用的知識。”

緊接着是第三根手指。

“算術占蔔能幫助他們學會基本的數字和運算規則，排除掉占蔔的部分，他們以後在交易糧食時也用得到。至于文字類的課程，也許能幫助他們在麻瓜領主或者教會那裡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是不是？”

薩拉查陷入沉思。

“還有我的決鬥課。”戈德裡克撓了撓臉頰，“我衷心希望他們用不上劍術和格鬥技巧，但是時局如此，他們早晚可能前往戰場，多學些技巧總是有用的對吧？”

“我不知道你對那些痛苦和抱怨的感知從何而來，也許是你在未來看見了我們沒有看見的東西。但是薩拉查，痛苦不是人生的全部，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生順遂，無論如何學生們的人生都能繼續下去，我們能讓他們過得更好，為什麼不多給他們一些機會呢？”

“然後讓那麻瓜被霸淩嗎？”薩拉查阖了阖眼，“那個赫奇帕奇女生，欺負她的人裡有兩個來自你的學院。他們是孤兒，他們的父母死在麻瓜手裡。麻瓜學生一天待在學校裡，就會一天刺激那些孤兒的神經。即使我懲罰這種行為，表明了我的态度，仇恨連鎖也會繼續下去，這個道理，是赫爾加教會我的不是嗎？”

赫爾加對斯萊特林的徹骨痛恨曾使她短暫遷怒過薩拉查，十五歲的薩拉查或許不太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但是二十五歲的薩拉查完全能理解赫爾加當時的做法。

“但是我們成了最好的朋友，沒有人比我們四個還要好。”戈德裡克扣住薩拉查的手舉到眼前，“如果我們沒有相處，如果我們沒有經曆那麼多冒險，我們如何心意相通？如果不是我們的共同經曆将我們綁在一起，或許赫爾加會恨你一輩子，或許我們無法成為戀人。”

薩拉查是四位創始人中最小的那個，也是最晚通人事的那個。斯萊特林為他挖掘地基，蓋在上面的建築卻由三個好朋友塑造。

他放棄了争辯，倚靠在戈德裡克身上，手指與手指交握在一塊。

“你們總是對的。”

薩拉查勾了勾嘴角。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改名成霍格沃茨魔法及麻瓜聯合學校嗎？”

薩拉查的秘密教學還在繼續，十月份的一個周末，他将自己的書房開辟出另一個空間，并在内裡加了如尼文鎖，小巫師們的黑魔法教學愈發順利，進度持續推進，再過不久薩拉查就打算教他們鑽心剜骨了。

最先使用這個密道的是岡特小姐，她在赫爾加的煉金課上成績相當耀眼，這種程度的如尼文鎖無法困住她，而最後通往書房的蛇語密碼是薩拉查親自告訴她的——岡特小姐已經完全掌握了鑽心剜骨，并不需要繼續練習，薩拉查需要她輔助自己看護那些進入書房密道參與考驗的小巫師。

阿爾伯特最近沒有外出，在完成蝴蝶考驗後，他對魔法有了新的領悟，平時總是窩在羅伊納今年新修建的圖書館裡看書——羅伊納将自己老家的那些書本手劄全部帶來霍格沃茨，拉文克勞塔已經裝不下了，而且拉文克勞的學生們也幫她塔樓裡的不少孤本整理摘抄，并将那些複制品也放入圖書館供其他學生借閱。

卡爾在完成地下密室的考驗後提前向薩拉查請教了不少黑魔法，确認不會耽誤進度之後又一次離開學校出門闖蕩，這是他在學校的最後一年，他需要更多經驗武裝自己。老布萊克先生已經與卡爾簽訂合約，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内會雇傭卡爾作為布萊克家的秘密調查員。

霍格沃茨風平浪靜。

聖誕節，伊文送了一隻貓頭鷹回來。

「親愛的羅伊納：

我在這裡找到了難得一見的特殊品種月光草，這趟旅程耗費的時間比我預計要久，我很抱歉不能回去陪你過聖誕節了。我隻想讓你知道，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