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不知道呢。”仙羽不由得赧然起來，她說道，“我覺得……說不定……隻是因為我本人是一個‘不那麼能夠信任别人’的人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司甯說道，“我和師尊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無論怎麼去看，師尊都是一個十分善良、而且無比單純的人。也許，善良這種性格，已經太泛濫了，很多人可能都可以被這麼解讀。但是，師尊這樣天真爛漫的性格，卻是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存在。如果連師尊這樣的人，都認為自己‘不那麼能夠信任别人’的話，那大概就沒有腦子正常的人會去信任别人了……”

（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呢……）

雖然司甯的話很是打動仙羽，但這并不妨礙她認為自己“其實難副”。

“謝謝。”仙羽說道，“雖然我覺得……自己并不擁有那樣美好的性格。但是，聽到你這麼評價我，我很高興的。”

“請師尊相信我。”司甯說道，“那确實是我的真心話，沒有任何心口不一地迎合師尊的意思。我隻是自然而然地就形成這種念頭了而已。”

“聽到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更加覺得，真應該對你道謝了。”壁爐中搖曳的火光，讓仙羽原本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绯紅的顔色。

“對了，師尊想說的‘主意’是什麼？”司甯追問一般地說道，“師尊太容易害羞了，說話時總是欲言又止的。根據我的經驗，如果現在不抓緊時間催促您說出來的話，這件事大概就會就此過去了。而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您當時想對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了。我會很遺憾的。所以，為了知道師尊真正的想法，請您不要逃避，趕快說出來吧？”

（嗯……我的确有些想逃避了。）

（該不該說呢？真讓我為難。）

“我想說的是……”仙羽連續重複了兩次這句話，但都欲言又止。

雖然，仙羽已經認為自己所想的、并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了。

但是，隻要想到對方會聽到自己所說的那番話語，仙羽依然會覺得，那實在讓她羞恥極了。

“師尊真的不想說出來了嗎？”司甯遺憾地說道，“那可真是太讓我感到可惜了。對了，其實，我還希望您能改變‘欲言又止地隐藏想說的話’這一點的同時，把對我的諸多不滿都一一說出來讓我聽到呢。如果您願意說出來的話，我也會盡量改變自己的。”

“後者就算了吧……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好，我不希望你做出改變。”斟酌許久，仙羽終于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可以和我睡在同一條被子裡的。這樣的話，兩個人就能同樣溫暖彼此了。”

“師尊說什麼？我沒聽錯吧？難道……”司甯驚詫萬分地叫道，“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同寝’嗎？”

“雖然是睡在一起，但兩個人都好好地穿着衣服的話，其實沒問題的吧？”仙羽強硬地說道，“那和普通意義中的‘同寝’是不一樣的。這是一種特别的擁抱姿勢，隻是為了取暖而已。之前，你不也是這樣抱過我多次嗎？”

仙羽說話時的這份強硬态度，與其說是為了說服司甯、不如說是為了在潛意識中說服自己。

“但那是不一樣的，顯然是不一樣的……”司甯一時啞口無言，但他還是在思索後說道，“雖然會忤逆師尊，但我還是想說出來。依我看來，‘在被子裡擁抱在一起’與之前‘我抱着師尊走路’的情況是不一樣的，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無論怎麼去想，那都是堪比‘同床共枕’的情形啊……”

司甯婉言謝絕的時候，表情居然也是十分之不情願。

就好像他和仙羽睡在同一條被子裡，竟然會被後者占了大便宜似的。

（真過分……）

（我明明花了好長時間才下定決心的……）

（真沒想到，反對的人居然是你！）

仙羽越想越是生氣，卻又一貫地不習慣發作出來。

“你可真是不識擡舉的家夥。”仙羽微愠道，“明明給了你這樣難得的機會，你卻不好好把握……那算啦，當我沒說。”

“咦？”司甯困惑地問道，“為什麼師尊會生氣啊？難道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我以為我的情緒已經很克制了，但你居然還能發現我在生氣嗎？）

（這倒是不錯……）

（如果你能自己搞清楚讓我生氣的原因就好了。）

“沒有。我隻是剛剛意識到了自己建議的不妥之處而已。”仙羽以略帶賭氣的态度說道，“要是你不說的話，我就反應不過來。為什麼你的思想會那麼複雜呢？真是的，你就不能讓自己的心靈保持純潔狀态嗎？因為我的思想不夠複雜的關系，在無邪的心态下，我總是思慮不周、欠缺考量……”

（總而言之，這都怪你。）

仙羽在心中簡單地為司甯定下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