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就是……”司甯斟酌許久之後,輕柔而又小心地說道,“我覺得,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嘛。理由當然就是‘因為師尊是師尊’啊。”
對于司甯的這一回答,仙羽似乎并不怎麼高興和滿意,但卻流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隻是這樣嗎?”仙羽喃喃說道,“這和沒說一樣。”
“那我之前也說過了嘛。”司甯說道,“我之前就預感到了,師尊問我的問題,一定是很難回答的内容。想到這裡,我就沒法回答,所以才會感到痛苦啊。”
仙羽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
“那麼,我換個問題吧。”仙羽嚴肅地說道。
“嗯……”司甯似乎依然很緊張,他點了點頭。
在等待仙羽提問的過程中,司甯也站起身來、并選擇坐在房間裡的其中一張床上。
雖然與司甯的動作并沒有關聯,但仙羽在繼續往下說之前,也同樣移動了自己的位置。
仙羽走了幾步之後,選擇坐在了另一張床上。
床很寬大,但很硬。
雖然并不是硬到會使人睡不着的程度,但仙羽坐下的時候就覺得:如果想好好睡眠的話,最好自己再鋪上些什麼使之柔軟比較好。
“甯甯,難道你沒有負面情緒的嗎?”仙羽問道,“為什麼即使明顯是我有錯的時候,你仍然總是要包庇我?為什麼每次明明是我有問題的時候,你卻總是做出為我開脫的結論?這怎麼想,都并不符合一般的思維,真的讓我很迷惘不解啊。‘迎合’我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可以放棄自己所有的真實感受嗎?”
如果仙羽是個更我行我素、任性妄為的人,她就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如果仙羽是個更溫柔和順、善解人意的人,她就不會引發這一類的問題。
但仙羽偏偏是個兩邊都不及格的人,
因此。她就隻會在懊惱内疚這一類的情緒中,變得“擰巴”起來了。
“師尊才更像是‘沒有負面情緒’的人呢。”司甯很坦然地說道,“對我來說,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對其讨論。我應該也經常會有‘負面情緒’這種東西吧?但是否有‘負面情緒’,對我們的相處根本不重要啊。因為,我實在很少會因為師尊而産生各種‘負面情緒’。對我來說,師尊就算不高興的時候,您的本質與靈魂也依然是美麗透明的。師尊或許心裡對自己的魅力并不是很自信,所以會覺得我在意師尊是不正常的事情。但是,總而言之,無論師尊怎樣對待我,這都真的是不會讓我産生‘負面情緒’的事情啊。”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在說真心話、在自欺欺人、還是抱有其他的想法,才能說出這番話的呢?)
司甯的态度過于坦然,讓仙羽更加感到費解。
“這莫非是你‘不關心人情世故’的緣故嗎?”仙羽說道,“我常常覺得,你總是這麼讓着我,本質來說就是輕視我、不在乎我的表現呢。因為不認為我是應該懂事明理的存在,所以我無論怎樣任性,你都能接受,其實就是這樣吧……”
應對“别人對自己的肯定”這種事,仙羽實在很不擅長。
因此,在面對這些的時候,她甚至口不擇言地說出了幾乎會破壞關系的話語。
也許,在仙羽的潛意識裡,本就希望能夠證實“無論是怎樣過分的自己,司甯也能包容與接受”這一點吧?
但另一方面,仙羽又不相信這是可能的。
因此,她對這麼試探的後果感到恐懼,卻又難以控制自己不這麼做。
“這絕對是錯覺呀!”司甯說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像師尊一樣,讓我全心全意地在意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仙羽憂郁地問道,“雖然我是你的師尊,但并沒有什麼能教給你的‘技藝’吧?盡管我們同行,但你其實也完全可以不叫我‘師尊’的。但是,你從最初開始就理所當然地認同了這種關系,無論是我在玩的時候,還是在認真思考的時候,你都完全不會認為我作為‘師尊’來說是不稱職的。這也很不合理,讓我想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