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師尊的多慮與誤解了。”司甯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身為師尊就要無時無刻都能教給學生什麼呢?我并不這樣想,我覺得現在的師尊已經足夠好了。表面上,師尊您沒有什麼教我的東西,但實際上時時刻刻都在教我啊。”
“你又在‘避重就輕’地回避問題了……”仙羽有些郁悶地說道,“但我并不想聽你說這些的。”
“師尊想聽的究竟是什麼呢?”司甯說道,“如果您不說的話,我就不會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仙羽有些傷感地說道,“在我看來,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本應是我們之間的默契。但如果要我說出來的話,就會改變這種默契的性質……”
“不,燈不挑不亮,話不說不明。”司甯說道,“就算是說過無數次的事情,都總有人不知道。更何況是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卻要指望對方明白,那太過于奢侈了吧?就算說出來的同時就會改變這種默契,那也總算傳達給對方了一些信息,比‘在沉默中停滞’的狀态要好得多。”
“真的嗎?”仙羽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剛聽到的時候,又是感到一時很難接受。
“嗯?師尊在問我什麼?”司甯說道,“您看,這也是‘燈不挑不亮,話不說不明’的部分了。照我看來,這本是應該知道的事情,但師尊卻需要我說出來,才能反問一句‘真的嗎’這本就說明了我試圖說明的道理啊。”
“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仙羽再度歎氣道,“那些本以為應該彼此‘心照不宣’的内容,要說出來,還真不容易啊。”
“那師尊可以慢慢想。”司甯苦笑道,“您都要想很久才能說出來的事情,卻指望我理所當然地自行領悟,這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了吧?師尊是您啊。我隻不過是您的學生而已。”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甯甯,你好好聽着……”仙羽嚴肅地說道,“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呢?在你看來,我是‘師尊’,還是‘女性’?”
或許還應該問問“旅伴”這個屬性的,但仙羽覺得這和“師尊”有一些重合。她稍作思索之後,便放棄了詢問這個問題。
“什麼?”司甯很驚奇地問道,“師尊問我這個問題可太難回答了。您本來就是擁有這雙重的身份的存在啊!要我二選一的話,這怎麼可能呢?”
“我是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師尊’看?”仙羽很強硬說道,“我覺得很奇怪,你我的關系明明是師生,但總覺得,你并不是把我當‘老師’看,而是把我當成‘小女孩’在看的。我說的對不對?”
(雖然,我并不讨厭被這麼對待,但還是想問你這個問題。)
(我隻是想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但是,我究竟想得到怎樣的答案呢?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仙羽雖然使用了很有些強硬的态度,但此時的她,卻是格外迷惘的。
“師尊的這個話題實在太奇怪了,我無法回答。”司甯微微皺眉,說道,“在我看來,師尊是我的老師、以及師尊是個小女孩這件事,本就是始終并存的情形啊。怎麼能因為肯定前者,就否定了後者呢?客觀來說,您确實隻是個小女孩啊?您讓我忘記您是個小女孩,這對我來說也太荒誕了啊。您覺得這合理、合乎邏輯嗎?”
“好吧……你這番話倒也真是……”仙羽這時倒也不知所措了起來,她說道,“算了,就當我問了個傻問題吧。我不該問的,忘記剛才的對話吧。”
“師尊的這個問題傻不傻,我也不知道。”司甯說道,“但是,師尊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師尊心裡,這也能算是一個問題,能夠如此讓您介意、耿耿于懷。既是如此,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總而言之,師尊的這個問題,我覺得對您來說應該是很有意義的,您的确應該問出來。隻是,在我這邊,沒法給出師尊想要的答案而已。很遺憾,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是我的‘無能’了。”
“你是把我當孩子在照顧的嗎?”仙羽又再問道,“你這樣對待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就是個孩子、所以不願認真嗎?”
“嗯……”司甯再度微微皺眉,然後說道,“我沒覺得您完全是孩子。但是,您的外貌與性格,看上去還是很孩子氣的。我覺得您有孩子的一面,但對我來說,您不隻是孩子。師尊能明白我這個心态嗎?”
“能明白……”仙羽不甘心地說道,“為什麼總是這樣,這樣問下去的話,總覺得永遠也找不到我想要的回答……”
“這個我也很抱歉。”司甯說道,“師尊可以不要聊這個了嗎?如果再聊下去的話,就影響今天的睡眠與明天的出行了。”
碰巧,仙羽其實也已經不想聊這個了。司甯這麼一說,她正好有機會轉移話題。
除了介意司甯對自己的看法之外,仙羽本來也有其他在意的事情。
“不聊這個是可以啦。”仙羽有些膽怯地說道,“你說……這個地方安全嗎?”